而一回到楚贵妃的楚仪宫后,她更是毫不犹豫地过河拆桥,笑言道:“姑姑陪着容儿逛了一下午,定然累着了,时候也不早了,容儿不该再打扰姑姑了。不若再累着姑姑,容儿心里该愧疚了。”
一番以她为先的话语,听得楚贵妃喜笑颜开,圆润白嫩的手拉着她的,兴言道:“容儿难得进宫一回,姑姑哪里会累着?容儿是不知道,先前你不愿陪姑姑聊天,姑姑才觉得心累呢。真真觉得自己对不起嫂嫂,没能好好与你相处。今儿容儿这般热情,姑姑就算再累,也不忍拂了容儿的兴致。”
见楚华容还有开口告辞的态势,年逾三十的楚贵妃笑容慈爱,继续开口挽留,这次的由头,正正当当:“今儿皇宫设宴庆贺昶王安然归来,替昶王接风洗尘。”
“三品以上的官员及亲属都是可以到场参与的。不若容儿今儿就直接留在姑姑这里用晚膳吧,也省得来来回回多走一趟。”
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楚华容眸光微闪,对这忽如其来的邀请求之不得,当即改变主意,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那容儿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姑姑安静清宁了。”
见人如此知趣,楚贵妃微微一笑,圆润富态的面庞尽是说不出的满意。侧首看向一直安静端坐的楚华扬,同样问道:“扬儿也留下,可好?”
楚华扬放下手中的茶盏,置之桌角,这才起身点头回道:“姑姑盛情,扬儿却之不恭。一切依姑姑所言便是。”
楚贵妃呵呵一乐,当即拍案说定:“那便如此决定了。你们爹爹那边,姑姑派人跟他说说,等到晚宴开始前一刻,姑姑命人带你们去跟他汇合便是。”
随后紧跟着说道:“容儿快进来跟姑姑瞧瞧,哪件衣服高贵,哪支簪子更大方,哪对耳环漂亮,想要什么,尽管舀去……这支?好看吗?这个呢?还有……”
半晌,轻轻的交谈声,从内殿里传出,偶尔伴着几声满意的娇笑,殿外的楚华扬却是眉头紧皱,红木桌角上,那精致的青花瓷茶盏,几经粉衣宫娥换盏更杯,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最适宜的茶香和茶温,茶香袅袅,清香怡人,他却已无心再品。
刚才她眼底闪烁的锐光,让他好奇,更让他担忧,那样蠢蠢欲动的眸光,他太过熟悉,每次容儿想做坏事时,就是那般眼色。而这一次,她眼底的眸光冷锐晶亮如刀刃,相较容儿做坏事时兴奋的眼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到底……想做什么?
夜色渐浓。
五彩宫灯逐步亮起,繁华了整个坚固如铁的冰冷皇城。
在楚华容准备出手试探的同时,皇朝中最为尊贵的几人,也是几番衡量着自己的势力和实力,蠢蠢欲动。
将军府里。
陆将军跟几位前来拜谒,邀约同去宫宴的军中将领相谈甚欢。言辞间,豪爽不羁。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哼,房内的几人一惊。纷纷转向门头。
砰地一声,门被大力推开。
“爹,您怎么出来了?”见清来人,所有人迅速起身,陆将军更是上前几步迎接,四十有余的刚毅脸孔毫不掩饰心中的惊讶。
陆老将军步疾如风,负手从屋外踏步而入,在大堂首位坐下。即使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然花白一片,但他矫健的步伐,精光矍铄的眼瞳,久经战场的冷铁气息,依旧让人觉得畏惧和敬佩。
想到之前从房门口听到的不知所谓的话语,老将军冷冷地哼了一声,极度不悦,“老夫不来,还不知道你们会把将军府折腾成什么样子!”
声音气势如虹,陆将军顿了一下,其他几位将领亦是哆嗦了下。几个在战场上均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在老将军面前,依旧如同稚子一般,只有畏惧低头的份。
陆老将军没开口让他们坐下,他们决计不敢擅自落座,谨言之,慎行之,全然不似在陆将军面前那般随意。
安静中,陆将军上前一步,拱手问道:“爹这话是何意?”
他虽不像楚相那般精明,却也不至于太过糊涂,做出对将军府不利的事!
其他几位将领亦是迷惑。
听此问话,陆老将军风霜遍布的老脸,更是一沉:“今晚的宫宴,你们怎么看待?”
“自然是为了迎接昶王归朝——”陆将军理所当然回道。
“肤浅!肤浅!”
不经思考的答案,陆老将军瞬间粗眉倒竖,砰的一声,重重地拍案而起,那沉重响亮的声音,吓得众人心一跳,纷纷垂首不敢言,做足了孙子。
“爹,消消气,消消气。”
见老将军气得胸口起伏,陆将军没敢上前安抚,而是赶紧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提醒道。
老将军看了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接过,重重地搁在桌角,深吸了口气,对自己儿子的智商已然认命,他直切出题,提点道:“前几日,帝王口谕,有意赐婚昶王与楚相嫡女。只是圣旨未下,一切尚不能盖棺定论。今晚的宫宴,帝王极有可能借机提出。”
欢迎昶王回朝,只一句话就带过的事,帝王就算有心,也不必大费周章,宴请朝中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亲属。联想几日前的传闻,不难推测帝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
陆将军眼一亮,“那正好。昶王没有资格继承皇位,楚府与昶王府结合,就意味着楚府荣耀止步,对我们来说,这是好事!”
一家女不进两家门。楚府嫡女进了昶王府,那么从今往后,丞相府与昶王府休戚与共。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