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珏眸光微睁,有些不可思议。
从鲜血开道而出的人,心理不该如此脆弱!
“事实就是这样。”楚华容笑着摊手。看着轩辕珏讶异的神色,眸中笑意更胜。
“还有呢?”轩辕珏追问。
“还有啊,”楚华容支手,回忆着自己爱哭的过往:“小时候被别人剪了个西瓜头,一路哭着回集中营。”
“西瓜头?”轩辕珏不解。
楚华容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可以替代的词语,不由起身,“走,我画给你看。”
轩辕珏点头应允,不再用膳,同楚华容一起并肩行至书房,看着她熟练地提笔蘸墨,看着她几笔勾勒出一个小小的人儿。
无暇惊叹楚华容奇异的画技。轩辕珏只被那奇怪的小人儿吸引住了,一眨不眨地看着。
简笔的小人儿,额上的刘海一刀划过,露出了眉毛,且高出眉毛寸许。
而她的两边的头发,也像是被一刀理过一般,整整齐齐的,几乎与那刘海齐平。鬓角的头发,短的不可思议。
“这……”
轩辕珏哑然,“好奇怪。就像是半个西瓜罩头一般。”
楚华容点头,看着笔下丑陋的西瓜头,嫌弃道:“这就是西瓜头,十分难看的西瓜头。”
若是可以,她都不想要有这样耻辱的回忆!她宁愿跟集中营的几个家伙一样,剃个寸头,也不要这种傻不啦叽的西瓜头!
更令她觉得丢脸的是,她竟然因为这,还哭了一天的鼻子!后来更是被那五个笨蛋拿来取笑。
轩辕珏失笑。一种窥探到楚华容儿时秘密的窃喜,浮上心头,倒是将楚华容所说的重点给忽略了。
楚华容仔细瞧着轩辕珏的神色变化,见他终于开怀,心中也是一乐,嘴一勾,她继续说道:“看,你不完美,我也有缺憾。”
轩辕珏微怔,隐约明了她说这话的目的。
果真,楚华容的下一句话便是:“人无完人。你在武学政治等数个领域里是各种翘楚,但是情感单薄。我虽然理性,但却有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这爱哭的性子,就是其中之一。”
轩辕珏仔细地听着。
“你如何,我心中早已有数。你在意我对你的看法,我很开心。但是过分在意,以致于让你自己不开心,我就不能接受了。”
轩辕珏微默,须臾,他开口说道:“你刻意贬低自己,便是为了损毁你在我心中的形象,让我觉得平衡,继而开心?”
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楚华容点头。
她是喜欢他在意他。但是因此不开心,她也看不过去。
轩辕珏遗憾于在她心中留有瑕疵,那她就告诉他,她也非完人。既然彼此都有缺点,谁也别嫌弃谁,谁也别为此伤怀。
安静的书房,淡墨飘香。
轩辕珏本就聪明,在经由楚华容这样明显的开导,心中小小的郁卒瞬间荡然无存。
如画的容颜,染上舒悦的浅笑,他开口说道:“容儿,我想知道更多。”
楚华容嘴一扯。
那厢轩辕珏继续狮子大开口,得寸进尺地补充:“光鲜的,狼狈的,有趣的,乏味的,血腥的,好的,坏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关于容儿的,我都想知道。”
他很好奇,他喜欢的女子,是如何长大的。
一点一滴。
他都很好奇,都很想知道。
楚华容嘴一抽,瞬间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烛光跳跃,清丽的容颜,时明时暗。
“容儿,两人相处,需要的是坦诚。”
轩辕珏伸手取下楚华容手中的狼毫,挂至笔架,随后轻轻地卷起楚华容的墨宝,收拢到瓷筒里。
分明是平常至极的举动,在轩辕珏做来,却有种说不出的隽永清和。
楚华容眸光才刚升起一抹赞叹,立马被轩辕珏的话给打飞,表情无语。
“这跟坦诚不坦诚的,没关系!”半晌,楚华容无奈开口。
轩辕珏轻笑:“但是容儿听到这词,总会心甘情愿地付诸实践。不想说的,不愿说的,最终都会一一坦述。”
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她,时时让她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又像是有个奇怪的框架,束缚着她,刻刻将她所在言行一致的囚笼内,不能违背。
这便是原则。
轩辕珏想。
被轩辕珏看穿本性的楚华容:“……”
淡淡的墨香浮动,幽幽的烛火闪烁,书房之中,气氛安静。屋外,远离了王府外喧嚣的内院,守卫静立,恪尽职守。
皎皎月光洒落,夜风轻拂,一片静谧。
“怎么就好奇这个?”久久的无语,楚华容叹息一声,只那话语之间,却明显有了妥协的痕迹。
她坐在书房中唯一的一张檀木椅上,一手支着下颔,一手把玩着一支干净的狼毫,“糗事刚才告诉过你了。还有么,就是一些生死训练,杀人,救人,或者护送军火,军火就是兵器的意思。”
“这是我往日的生活。”
血腥动荡的过往,被楚华容轻描淡写地点出。说道杀人时,那凤眸里的情绪,一丝波澜也无。
话到这里,楚华容勾唇,声音里有丝兴奋:“刀口舔血的生活,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越动荡越精彩!遇到的敌人越强,遇到的险阻越难,就越刺激!”
而越是刺激,才越有挑战性。
不贪生,不惧死,神阻弑神,魔挡杀魔,一往无前。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她以往的一天,比很多人的一生都来得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