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的爹爹太可恶了,居然这样怠慢小主子,要是送不出嫁妆,不送就好了嘛……”
“竟然送这些烂货,哼,哼,小主子,你别伤心,小城这就去毒死相府的人……”
“一个不留,为小主子出气!”
新房内,楚华容挥去喜娘及所有丫鬟,只留飞荷在一旁帮忙。
随后不顾飞荷的阻挠,毫不犹豫地扯落火红盖头,再将那凤冠摘下。
摘下后,楚华容扭动了下脖子,心中唏嘘,这凤冠可真不是人戴的,还是前世的白纱盖头好。
起身坐在梳妆台上,就欲卸下脸上脂粉,只方才拿起锦帕,还未擦拭,就见门口冲进来一个小娃娃。
再然后,就是小娃娃滔滔不绝的说辞。
楚华容哦了一声,边听边擦拭脸颊,而她身后,则是阻止无望,任命替楚华容摘金钗解发髻的飞荷。
那一边,仗着自己小孩子的身高,成功让那群古板守礼的喜娘及嬷嬷等放行的鬼手,还在横眉冷竖,表达着自己怒气。
“太可恶了,小主子别伤心,大主子会护着你的,小城也会护着你的。”
“楚婉儿,相爷,哼哼哼,欺负小主子的,小城都给他们吃毒药!”
闻言,楚华容扶额,“鬼手,我饿了。”
“哦,饿了饿了。”鬼手愣了一下,随后惊讶重复:“啊,咦,小主子饿了?”
“嗯。”
得到楚华容肯定答复,鬼手大大的眼睛,眨巴了几下,随后看向那桌上的食物。
楚华容自然知道鬼手在想什么,嘴一扯,无情打消鬼手的念头,“那些饺子,全是生的。”
抑或是,半生不熟。左右不能吃就对了。
鬼手哦了一声,粉嫩的小脸皱起,想了想,忽而从怀中掏出一皱巴巴的白色物什,递到楚华容跟前。
“这是什么?”
楚华容挑眉。
“包子。”
“包子?”
楚华容皱眉,看着那被****得惨兮兮的面粉团,嘴抽之余,更有难以下咽之感萦绕喉间。
这坨东西,到底被人踩过多少回了?
“嗯,小包子。”鬼手肯定。见楚华容皱眉,不由解释道:“小城昨晚买的,本来想买完就送给小主子的,但是岐飞不让……”
话到后面,只觉鬼手要跑题的楚华容,迅速抬手止住鬼手后面的话,看了眼那面皮肉馅不分家的包子,嫌弃道:“不吃。”
“小主子……”
“小城,这王府你熟,你去找,或者你带我去找……”
“可是……”鬼手犹豫。
新娘,好像是不能出洞房的……
楚华容挑眉,还欲说些什么,冷不防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她的话,抢先道:“容儿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随着这一声问候,吱呀一声,红木门被推开。
一身绛红锦袍的轩辕珏,信步踏入。
早在轩辕珏出声时,飞荷已然低头准备行礼,待屋外冷风顺着推开的红木门窜进房间时,飞荷适时下跪:“奴婢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退下吧。”
清越动听的声音令飞荷面颊微红,忍不住想要听得更多,只这想法方才冒出了头,在看到眼前走过的一双金缕黑靴时,就陡然清醒。
“奴婢告退。”飞荷急急说了句,爬起后又朝着楚华容迅速矮身行礼,尔后低眉折腰,步步后退。
待行至房门,顺手关门。
夜风吹拂。
飞荷唏嘘一声。尔后后怕地拍拍胸脯,微红的脸上,是对自己痴心妄想的自晒。
王爷的容颜,王爷的声音,岂是她这一个奴婢能肖想的?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飞荷暗中提醒警告自己,在懊恼之余,又察觉有数十道眸光齐聚在她身上,眸色不一。
飞荷皱眉抬头,却见是喜娘及陪嫁丫鬟等人。其面色皆是一片惊讶和疑惑,在飞荷抬眼瞧她们时,又迅速低头,掩饰自己眸中的探究之意。
只不若……
“飞荷姑娘,奴婢们都被赶出来了,那谁伺候王爷王妃?”
喜娘禁不住担忧。
这屋内空空,未有人伺候王爷掀盖头,未有人唱祝福之词,未有人替王爷王妃斟合卺酒,未有人……
这一连串大事,都没个人伺候,能成么?
喜娘心中担忧甚是明显,浓妆艳抹的花脸,更是纠结而起。
飞荷垂首,思及自家小姐的性子,再想想那已然揭下的盖头,倏尔抿唇一笑:“既然王爷遣了我们出来,心中定然自由打算,喜娘莫要担忧了。”
“话所如此……”
“哎呀喜娘,这前堂的气氛热闹着着呢,喜娘忙活了一天,也该歇歇,到前方吃吃酒水去了。”
见喜娘还在犹豫,飞荷笑言道。最后一句话落时,她已然行至喜娘跟前,拉着喜娘的手,摇晃几下,动作霎是亲昵。
便是在此亲昵间,一袋沉甸甸的锦囊流入了喜娘的火红袖中。喜娘瞬间眉开眼笑,“飞荷姑娘说得极是,喜娘我便不多留了。”
“喜娘慢走。”
送走了喜娘,飞荷重新回到房门前守门。
趁着月色,就着院中红火的灯笼,飞荷将院中的景色收入眼底。精致而陌生的景色,飞荷在惊叹之余,便剩一片复杂和茫然。
这,便是她与小姐往后要生活的地方了……
月色明亮。
且不知飞荷如何担忧未来,那屋中,楚华容与轩辕珏四目相对,如出一辙的凤眸,一个无谓,一个欣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