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阎靳步伐稳健,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他清冷的眸子泛着温和的光,恍若数九寒天偶然乍现的炽烈阳光,烘烤的人通身暖洋洋。又如清冽的冰水,清透的折射着太阳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回到暂住的禅院,岳楚人邀请阎靳与费松进去坐坐,跟在后的戚峰欲言又止,但好在阎靳说要走一趟外门方丈那里,外门方丈是他的师父。
目送他们二人离开,岳楚人转身走进院子,戚峰紧随其后,可谓寸步不离。
“你一会儿下山买点酒回来,多买些。”走在前的岳楚人吩咐,戚峰的神色有点奇怪。
“王妃想与阎将军把酒共饮?”想当然的,他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
“阎靳才不会喝酒,是费大胆,他那人有意思。”走进房间,顺手脱下披风递给叮当。
无意识的松口气,戚峰点点头,“属下马上去办。”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戚峰,你还真像个管家婆。”回头,正好瞧见了戚峰松口气的样子,岳楚人调侃道。
戚峰低头,“属下不敢。”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认阎靳实属人中龙凤,岳楚人与他走的过近,很容易引起流言蜚语来。
“行了,快去吧。”看他那模样好像很惶恐似的,岳楚人也不知道这戚峰咋回事儿,以前看着挺潇洒的一人,现在总是无缘无故的婆婆妈妈。
戚峰离开,叮当端着茶壶走过来,满脸好奇的模样,“王妃,刚刚戚护卫说什么阎将军啊?”
“阎靳,那位忠域元帅啊。”接过叮当递过来的茶,暖暖的。
“啊?真的是阎将军啊!奴婢见过他的,好几年前了,他一身铠甲,脸黑黑的,好吓人的。”叮当睁大了眼睛,好像又回想起那个画面似的。
岳楚人挑眉,明显不太相信,因为阎靳根本不是那个样子。长得不算太白,但也绝不黑啊!
“你还会看见他的,这次再瞧瞧他是不是还那么吓人。”唇角弯弯,岳楚人逗弄着叮当。
叮当有些发憷,“反正有王妃在,奴婢也不会害怕。”
“嗯,这恭维我爱听。”慢悠悠的点点头,她就是爱听人奉承。
戚峰下山置办东西很快就回来了,还特意的跑了一趟阎靳费松住的地方通知费松,当然,他顺带着有没有邀请阎靳就不得而知了。
夜幕降临,气温很低,因着白天一直阴天,夜晚时分清雪终于飘了下来。
费松很准时的来了,而且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脸上乱糟糟的胡子也刮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善良多了。
“哎呦,我们费大胆也算得上美男了。”岳楚人坐在大厅的桌子旁,费松一进来就开始调侃他。
“哈哈,我可不算美男,我们将军那才是。”这里没外人,费松就大嗓门的直接称呼阎靳将军。
“阎靳人呢?我邀请了你,他还真不来?”费松进来就直接关上了门,可见阎靳没来。
“将军从来不饮酒,不过壮行酒将军是喝的,上阵杀敌所向披靡。”在对面坐下,费松说话比比划划,嗓门大的使得站在岳楚人身后的叮当直皱眉。
“给我说说你们边关,这护国寺是我走的最远的地方,一直很向往边关风貌啊。”挥挥手要叮当倒酒,岳楚人畅快的很。
“要说这个,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我们驻扎在天云关,一条几千米的峡谷将咱们大燕和北疆一分为二。峡谷以北就是北疆,咱们站在峡谷这边,都能看得到他们牧民放牧。”费松挥舞着手臂,说的激昂铿锵。
岳楚人听得认真,通过费松的描述她能够想象得到那画面,那是她以前绝对看不到的,相信定会很壮观。
“我们曾与北疆打过一场最惨烈的战斗,当时将军带领我还有麾下一百多个兄弟巡视西峡谷,不想他们早有人埋伏在那里,千多人啊,把我们牢牢困住,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啊。后来那一百多个兄弟甘愿做了人墙,把将军和我送了出去。我们俩跳进了峡谷中,根本就管不得峡谷中的怪石嶙峋。我与将军满身伤,总算逃出生天,但那一百多个兄弟却、、、、”说着,费松拿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如牛一般的眼睛闪着泪光。
岳楚人听得心有感慨,记得以前看过那些影视剧,当兵的人之间好像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虽不能与阎靳的部下那种能舍命的激昂相比,但现在她理解了,这就是男人间的感情,真的很动人。
叮当泪眼婆娑,也忘了费松的大嗓门刺得耳朵疼。
“不枉此生啊!费大胆,我很羡慕你,有那么多的兄弟甘愿为你死。”拿起酒碗,岳楚人是真的很羡慕。她没有过朋友,更是不懂得如何与人换心换肺的交往,如果这世上能有谁愿意为她死,她相信,她肯定也会愿意为那个人死。
“来,七王妃,咱们干了。”一抹眼睛,费松拿起酒碗与岳楚人干杯,大眼睛通红。
“好。”岳楚人仰头,两口喝光碗里的酒,辛辣的味道呛得嗓子嗓子眼睛都疼,却很够味。
“七王妃,你知道我们当兵的最盼望的事是什么么?那就是没有战争,因为没有战争就不会有兄弟死在我们眼前。无论大仗小仗,每次都有人回不来。每次战后,我们就算受伤也要把阵亡的兄弟带回去。马革裹尸,我们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但是真正到了那一天,看着那些曾经并肩战斗的兄弟再也睁不开眼,我心里难受啊。”或许是借着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