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还在继续。
马骏刚刚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洛老太太不知道从何处听说了子夏的死讯,整个人都蔫儿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睡,谁劝也不肯听。
马骏很自责,但白默知道,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所以反过来安慰他。
她拿什么去责怪他呢?老太太没白疼他一场,即便是所有的人都在这个时候作妖,唯有他还一直坚定地站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任何事都怠慢不得。
白默连夜出发,赶往老太太疗养的地方,肖姨原本要跟来的,就是怕她老太太有个好歹,没办法处理后事,却被白默阻止了。
她不能再把任何人卷入这场纷争,洛老太太那边,向来身体都很好,她还是有些把握的。
云生开着车子,一刻没停下来,整整一天一夜才到,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直奔老太太的房间。
马骏守在外头,寸步不离,想死的心都有了,见她来了,就像看到了救星。
白默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柔声唤道:“奶奶。”
里面噼里啪啦响了一下,白默立刻推门进去,只见老太太打翻了手边的花瓶,见到白默进来,立刻哭着伸出双臂,我可怜的孩子,心肝宝贝这样叫。
白默也忍不住,往前抱住她。
老太太哭得很伤心,她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这是最让她伤心的一次。
儿子和儿媳离开的时候,尚且有洛子夏在支撑着她活下去,如今连洛子夏也去了,她已然没有了任何活着的想法。
白默由她哭,一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背。
“外婆,咱们让表嫂起来说话,好不好?”马骏抹着眼泪,上前来搀扶。
洛老太太勉强同意了,仍旧不忍放手,一直拉着白默的手,祖孙二人对坐一起,红了两双泪眼。
云生站在门口,没有打扰白默的家庭聚会,女人们的哭泣声如同一把把尖利的刺刀,一下下地狠扎着他的心,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窗外无垠的海。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老太太嘴里没有了别的词,只是这样念叨。
白默点头,每一声都答应,铿锵有力。
老太太扶着她的头,哭道:“那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了,你还那么年轻,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您不要太着急,奶奶。”白默带着浓浓的鼻音安慰她,“我很好。”
洛老太太是个过来人,如果白默在自己面前哭诉,她心里还好受些,可现在她非但没有任何埋怨,还发过来安慰自己,关于生意上的事,更是绝口不提。
之前,虽然马骏刻意隐瞒,不但收起了这段时间所有的报纸,而且还刻意把电视节目都删掉了,可洛家的人都和她相处了一辈子,都是些什么货色,她比谁都清楚,子夏这一出事,必然是要翻天的。
马骏为了劝解自己,告诉她,白默拿出了父亲留给自己的遗产,不惜代价地挽救公司,而且一直在承受着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
一时间,看着已经瘦了一大圈儿的孙媳妇儿连夜赶来安慰自己,她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紧紧地抱住了她。
外头侍应生送来一个托盘的水果和茶点,云生接了过来,端进来。
洛老太太仰头看见了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叫了一声奶奶,然后就忙着出去了。
马骏见白默在,便趁机请老太太多吃一些,老太太勉强接过点心,放在嘴里嚼了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