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认识他那么久,从没见过他和任何一个女人那么亲密过。只是这些话从马骏口中说出来,尤其刺痛。
时刻提醒着她,就是因为她不计后果地乱闯乱撞,他才不得已接受这个婚姻,害得他和情人咫尺天涯。
该死。
这一晚,白默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正准备出门,却听到保安大声叫住她。
“洛太太,有位女士送东西过来,是给洛先生,既然您来了,当面交给您更好!”几天前他还很严厉地质问白默找谁,现在他就彬彬有礼,但比他更彬彬有礼的,是站在保安身后的长发飘飘消瘦女子。
这女人的出现让白默浑身都长了霉,连骨头都是酸的。
昨天晚上匆匆一瞥,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今天一个照面,两个人都毫无悬念地面对面。
“你好,洛太太,我是潇晗。”她手上提了个干净的牛皮纸袋,主动伸出另一只手来和她握手,落落大方又不拖泥带水,十分自然。
尤其一声洛太太,自然得像是来自老友间毫不留情的嘲讽。
白默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和她握手。
“我本来是想放在这边就走的,”她把纸袋递过来,低头一笑,“既然是这样,就交给你吧。”
没有过多的话,潇晗转身潇洒而去,她看起来只在乎自己要做的事有没有做到,至于白默的反应,完全是没有意义的。
白默拉开纸袋,看到洛子夏的衬衫躺在里面,有股子清清淡淡的花草香味。
一个女人,把情人的衬衫洗干净亲手送回来,是坦荡荡的挑衅,也是毫无疑问的藐视。
白默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随手把纸袋子往垃圾桶里一丢,转身就出了小区。
女人开了辆红色的敞篷小跑车,径直停在她面前,夸张的墨镜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因此,那种清高自傲只是稍露端倪,未全部暴露在白默面前。
她不紧不慢地拨弄着后视镜上的一串水晶链,似笑非笑地问:“去哪儿?我送你。”
白默笑了笑:“谢谢,不必了。”
她不再客气,随意挥了挥手,轰鸣而去。
白默拦下一辆出租,去往建工院儿。
肖姨早等在大门口,庄叔不放心,非得一块儿去,肖姨不同意,两个人争执不下,倒是白默来了之后,说服了肖姨。
三个人去到那边的时候,送葬的队伍已经排好了,大舅舅和小舅舅几个家属就在队伍的最前头,大舅舅捧着骨灰盒,年纪长一些的表弟撑伞,小舅舅捧着遗像,队伍拉得老长,几个年纪稍小一些的表弟表妹,全都聚在一起,搀扶着肖老太太。
肖姨也许是提前和小舅舅沟通过,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工作人员发了朵小白花,她咬了咬牙,别在胸口。
庄叔扶着她,白默跟在后面,三个人默默地跟在最后,走完了全程。
下葬的程序很简单,不过三言两语的祝祷而已,肖姨听得泪流满面。
白默能够了解她的感受,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程序走完之后,新立好的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白默从未见过的外公,正对着每一个人微笑,既宽厚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