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不喝酒、不单独和他相处…”木屋中,一路无言的孟雍轻声道。
赵宸摸出怀中的两个馒头,往嘴里塞,“那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所以你是有什么计划?”孟雍夺过凉馒头,手指抵唇打了个呼哨,很快有人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
他默默替她剥着鸡蛋,再不追问,安静地等她回答。
“我能有什么计划?”赵宸神情自若,大口吞咽,“那些还不是为了掩护你?老三那个狗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顿了顿,“要是当时不依着他,他还不得当场派人去抓你,来个杀夫夺妻。”
孟雍看了她两眼,直接道:“我以为你另有打算,才故意不拒绝、不耍花招…主动配合,最后还拦着我动手。”
“图什么?”赵宸眼角微抖,一瞬平复,“图着送上门儿去让他给我下药?”
提到这个,孟雍眼底一寒,好一会儿没再说话,气氛随之凝滞。
“知道你气儿不顺,不过咱刚才不是说了?他死不足惜,但能借案子惩办更多人,不比直接杀他好?所以呀!你就信我一回…”
吃饱喝足后,赵宸没了骨头般倒在床上,同时又絮絮劝着。
孟雍俯身看着她,许久,轻道:“我当然信你,希望…你也同样信我——”
不等赵宸推搡他的手落下,他拎起一旁放的被褥起身,默默铺在床边的地上,人也躺下去,似乎是准备睡下了。
赵宸愣了半晌,蹙眉问:“你干什么?我又没真赶你打地铺,你、你还当真了?”
该不会还在为之前的事儿生闷气?还是真的看破她…
其实孟雍刚才说的全中了,从老三邀请她去晚宴开始,后面都是她故意的。
而目的,自然是要将他的杀心,引动到足以放弃老三、并不再顾所谓的大局,不说助她查案,也至少不要暗中帮老三。
虽然不知道孟雍在谋划什么,但无疑,从接近老三时,他便在布置着某个局,老三像是很重要的棋子…
可她和楚皇却都打算先收拾老三,不仅为太子保驾,也能让丞相失去拥立者。
从前她可能不会在乎,想做就随心去做,但现在她真的不想和他对立,也不想破坏刚刚开始亲近的关系…
那只有设法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让他比自己更急迫地想弄死老三——
正胡思乱想,却听他轻笑出声,暧昧道:“娘子现在这样,为夫就算睡上去,也早晚被踹下来,倒不如自觉些…”
赵宸怔了怔,下意识低头看自己。
单薄的里衣尺寸正好,将身形勾勒得娇柔有致,领间微松隐露着明显的锁骨…她轻咳着裹上被,却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是看破她这些小心思就好——
两厢沉默,许久过后,二人还是都没睡过去,习惯在此时无疑是可怕的。
“诶…”赵宸裹着被坐到地上,伸手想戳他,“在县衙里,你也听见了吧?”
那个让老三不顾美人即将到手,匆匆前去处理的急事儿。
孟雍躲开她的手,道:“他的人早了一步,我已经让沈三去探人关在哪儿了。”
见他竟然躲,赵宸皱着脸凑近,嘴上不停,“陶四海应该早把寡母送走了吧?怎么还会被老三的人找到?”
“万一老三拿他母亲做诱饵,那他很可能会乖乖就范吧?”
看着她越凑越近,孟雍无奈坐起身,“他自幼丧父,和聋哑的寡母相依为命,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一定会被引回来。”
“那咱只要等着截胡就好了?”察觉他真的在刻意躲自己,赵宸满眼狐疑。
孟雍点头,“他随时都可能出现,县衙附近我已经安排了人盯着,应该能在他接触老三前截住他,你就放心吧!”
“你干嘛躲我?”赵宸忽然问,听不出语意。
孟雍拢紧她的被子把她拎回床上,顿了顿,才附耳笑道:“免得你惹火烧身。”
赵宸半信半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再追问,很快呼吸渐沉。
子时过半,孟雍悄然坐起,确认她睡过去,才蹙眉在自己身上并指连点数下,默默运转功法,然而不到片刻,竟戛然而止。
他眉间愈紧,缓缓睁开眼睛,又看了看床上的赵宸,无声走出小木屋——
………
“老太太在县衙后堂,看守的人是黄百沅他们,属下近不了前。”沈三道。
孟雍想了想,“等陶四海现身,你去安排人把黄百沅引出来,鬼连山都死了,他也该是时候下去陪他了…”
暗处竖着耳朵的赵宸一怔,忽然想起护送关祁昊的事儿。
当时孟雍曾说过,不会有人查到她,那么鬼连山的死,会不会是孟雍——
“扶拯在哪儿?”孟雍吩咐完轻问。
沈三冲远处的马车努努嘴,“瞧着像教人欠了钱,听说一路上都没吭声儿。”
孟雍示意他先走,自己则默默上了马车。
赵宸想了想,还是蹑手蹑脚凑过去,刚才屋里那幕很不对劲,绝对有蹊跷…
“这么久了,还没想到法子解决?”孟雍问。
许久,扶拯冷笑:“你三番两次这样,真当老夫是神仙不成?”
孟雍道:“现在不能出状况,至少回京前不行。”
有扔东西的声音,伴着扶拯的低斥,“你师父说得没错,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至少比无知无觉强多了。”孟雍在笑,“我知道你有办法,说说吧!你们也不会希望多年心血付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