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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带的人家,是没有地窖的。
可老三多寿鬼点子多,便在屋后的菜园子附近挖了口地窖。只平时也没什么东西可放的,便多半是封着的,故而村里除了丁家人自己外根本无人晓得那儿还有地窖来着。
这便也给了他们机会去存粮食,所以里正几人搬去的是他们地里收回来的稻子,并不是他们去镇上花大价钱购回来的米。老丁头知道后,松了老长一口气。
只事情过去几日,村里也没有要捐粮食充公的消息出来,老丁头坐在院子里是狠狠将里正给骂了一通,这心里才算是舒坦了点。
那边丁何氏更是日日咒骂不止,不止骂里正,骂燕子娘。更是将徐氏骂了个半死,骂完了还不解气,又怕伤着自家那还未出世的小孙子,她便转个身又去骂白氏。先前还只是在厨房里剁砧板咒骂罢了,如今却是直接指着鼻子,当着老三的面也要骂。
“丧门星,自打你进门,老丁家就没一件顺心的事!我瞧着过不了多久我这把老骨头也得被你给克死了!”丁何氏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骂个不停,“这风调雨顺的多少年了?偏你一嫁进来,就闹旱灾了!可不都是你个扫把星给祸害的啊!”
白氏垂着眼,僵着脸皮不做声,任由她骂。
老三气的直哆嗦,却被白氏给拦了不让说话。
天热心燥,这些日子谁也不好过,听到丁何氏这般不依不饶地闹,大家伙脸色都不大好看。可若是真去管,又没那个心思,左不过被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况且丁何氏的性子又哪里是去说了便会听进耳朵去的。
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如何想办法挨过这段日子,里正奸猾弄走了一袋粮食,指不定过些日子又会不会再来闹腾一次。
这日子真是一日比一日难过了!
叶殊捂着耳朵对叶葵轻声道:“阿姐,她怎生这般能骂?”
“莫要说道,只当不曾听见便是了。”叶葵轻手去扯开他捂着耳朵的手,若是被丁何氏瞧见了只怕又要被波及了。
成日里这般闹腾,这丁家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留的地方。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可是想了想,叶葵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池婆那的确是个好去处,无儿无女孤寡一个,若是他们去了池婆想来也是会接收的,只可惜他们现如今已是吃了丁家的粮食、喝了丁家的水、住了丁家的屋子。
若是现在离开转投池婆,也着实太过分了些。还要靠着池婆这棵大树,所以决不能让蛀虫来影响。
当天夜里,叶葵辗转难眠,又不敢肆意翻身怕吵醒了春兰,烦闷之际她忽然听到外面有隐隐的雷声。这么久没有下过雨,但是雷却还是打过几次的,只可惜都是干打雷不下雨罢了,今夜只怕也是如此。
心里暗叹了声,她睁着眼睛盯着床边的土墙看。黑沉沉的夜里,明明什么也看不清,可她却忽然间看到了上面趴着的一只小虫!
哪里来的亮光?
叶葵猛地一惊,扭头朝着半开着的窗户外面望去。白光忽然密集了起来,原来是闪电。不多会,便有雨珠噼里啪啦地落下来,被夜风一吹便从窗户外飘进来打湿了窗前的木头桌子。
久旱逢甘霖!
叶葵急忙推醒了春兰,“春兰姐,下雨了!”
春兰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道:“什么下雨了?啊,下雨了!”话音落,她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披衣服一边对叶葵道:“把春禧喊起来,关了窗子来厨房找桶子接水。”说完便蹬上鞋子匆匆推门出去了。
叶葵看看这般吵闹也依旧熟睡的春禧,熄了喊她的心思,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宁愿不做。下床去关了窗子她便顶着瓢泼大雨往厨房跑去,跟春兰一道找了几个桶子又跑回院子里,顾不得身上衣衫湿透,先将桶子安置好了才跑回屋檐下。
这么大的动静,梅氏几人也都被吵醒了,见是下雨了顿时都喜不自禁,纷纷去找桶子盆子一切能盛水的东西来接雨水。古代环境污染少,雨水也干净,这可都是能喝的水。
可这雨来的快且大,却的也极快。
等到梅氏几人拿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在檐下院里摆下,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便停了。只剩下几滴雨珠挂在瓦片上欲落不落。
先前叶葵跟春兰拿出来的桶子里也只堪堪接了底部的一点罢了。梅氏叹了声,将几个桶子里的谁聚到了一块。丁何氏打着哈欠骂骂咧咧:“落雨了也不晓得喊我们,这么点事情也做不好!”
春兰揪着衣襟喏喏道:“我一急就给忘了……”
梅氏见丁何氏似乎还要骂的样子,急忙让春兰几个回屋睡觉去。春兰可是过几年便可以议亲的大姑娘了,丁何氏却一点脸面也不给,竟当着这么多人,任由她还穿着湿漉漉的衣衫便训斥上了。
这心结是越来越大了。
第二天一早,村里便不时有人出门转悠。之前天一亮那太阳便跟要将人晒熟了似的,今天却是难得的阴了。
叶葵悄悄溜着去了池婆那一趟,回来的时候却在半道上被小九给拦了。
“古里古怪的,一大早的你这是从哪儿来?”小九穿着件春江的半旧夏衫,挽着裤脚立着,手中还抱着捆稻草。若不是他那张脸实在生的不像个乡下孩子,这身打扮还真叫人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桃花村人了。
叶葵不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猜的。”小九突然伸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