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心头一紧,但见那孙姨娘听了佩鸾的话,却是面露喜色,紧紧攥住绢帕的手也放松了。/p
果然如此!/p
老太太很平静。似乎她已经料到,此时此刻,应该就会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承认犯下的过错。/p
老太太叹了一叹:“哦?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p
佩鸾更是泣不成声:“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到了大爷屋里,因不得进屋伺候,心生一计,预先在大爷喝水的杯子里放了金银粉,那金银粉无色无味,横竖看不出什么来。奴婢只等着大爷回来,喝下茶水,心起欢欲,到时我一进去,大爷定把持不住,到时……我便呼唤叫人,大爷也只有认了……”/p
她这话说完了,底下人都窃窃私语起来。/p
原是这样!/p
没想到佩鸾存的这样心思!/p
老太太面色铁青。/p
佩鸾这话里有漏洞。明眼人细细一想,就觉出来了。首先那书房里,并非空着的,还有秋纹。溪墨回来了,秋纹自然在书房的。秋纹和佩鸾,自然溪墨待见前者。就算他误喝下了茶水,把持不住,也不会拿佩鸾求欢。/p
再则,这佩鸾既在草庐伺候,又哪儿有工夫去外头买什么金银粉?老太太说了,这东西过来人儿都不大知道,佩鸾一个姑娘家又如何得知?显然,这药粉是有人送了给她的。/p
这些,都是疑问。/p
那孙姨娘见佩鸾果然招认,心里更是一块石头放下了。她立马站起来,指着佩鸾的额头:“好你贱蹄子!我叫你去草庐,是为的看重你,让你一心一意伺候大爷,你倒好,背着我干起这些美没脸没皮的营生!你这是不想活了,你是想死是不是?”/p
任凭孙姨娘怎么骂,佩鸾总是一言不发。/p
她是被她丢出去的弃子,横竖只有背锅的份。/p
佩鸾不想辩解,一来辩解不过,二来孙姨娘与她有恩。如此,就当自己报了她的恩情,从此一了百了。/p
孙姨娘摸准了佩鸾的脾性,知道她不会将自己供出来了,反而更神气,也装得更气愤了。“老太太,都是这贱蹄子一个人干的好事,我在自己屋里,又哪里能知道?事儿很简单,如今她也招认了,物证也在,老太太想怎么个发落法,全凭您一句话!”/p
秋纹听不下去了。/p
佩鸾固然可恶,但幕后的主使者又岂能逃脱?/p
“老太太,佩鸾既来草庐,一天到晚就从没有出去过。药粉固然是她掺下的,但却不一定是她买的!”/p
秋纹这话声音响亮,所有人都听住了。/p
老太太眼睛眯了一眯。/p
此番,她对秋纹已经留下深刻印象。/p
“你到底想说什么?”/p
“老太太……”秋纹更近一步,“草庐一共三个门,一个正门,两个偏门。正门有人守着,偏门也有人看着。佩馔方交ǎ吃饭什么的都有人看见。她来了这里统共十来天儿,没人见她私自出去过,更别提去什么街上。想来此事另有一番隐情,还请老太太明察。”/p
甄妈妈看着秋纹,眼里涌起的是佩服之意。/p
这个丫头,处事虽然城府,但骨子里是正直的,也是勇敢的。/p
秋纹的确是豁出去了。/p
她不能见死不救。她与佩鸾没有什么大仇,连口角都没有。孙姨娘为图自保,下定了工夫要至佩鸾于死地。/p
“秋纹,老太太什么人,你又什么人?岂有老太太在场容得你大呼小叫的?再胡说八道,乱棍子打死!”孙姨娘气坏了,这个当口秋纹就是存心坏她的事。/p
秋纹看在眼里,心里更有数了。/p
她忽然对着佩鸾:“佩鸾,如果姨娘说我胡说八道,那你告诉我,金银粉你是什么时候去了街上,在哪家铺子里买的?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就信你。若你真能说出铺号和掌柜的名姓,那我甘愿受罚!”/p
这些话,秋纹更是说得掷地有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