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愿意的。”/p
文姨娘尊敬老太太,尊敬玉夫人,自然也尊敬史溪墨。/p
“别叫我大爷,只管叫我的名儿。”溪墨见她应允,即刻叫人去与她拿行李。草庐有空屋子。溪墨让文姨娘住在昔日照看她的老姨奶奶屋里。/p
老姨奶奶的屋子通畅,阳光好,也大。里头一应东西都是全的。/p
溪墨如此做,在别人眼里,是给文姨娘面儿,可在孙姨娘眼里,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墨儿,你这是要故意给我难堪哪?”/p
“没有。”/p
“呵呵……这府里的地方这么大,屋子那么多,你偏偏叫她来你的住处,可见我是个没脸的。”/p
“姨娘此话差矣。”/p
孙姨娘愤然起来:“你抬举了她,我自然没脸了。下人们都不是傻子,哪个都看得出来。墨儿,到底我是你的庶母,你好歹将她送去别的地方。”/p
她故意地露出恳求之色,且看溪墨如何接茬。/p
“呵呵……庶母?那么文姨娘便也是我的庶母。为何我定要听你的?”/p
此话压得孙姨娘说不上话来。/p
溪墨又道:“文姨娘没孩子,我接她来,也是尽我的心。姨娘你莫非定要干涉不成?我的草庐,不管出了怎样的事,哪怕就是天塌下来了,横竖与你无干。姨娘若没事,还是赶紧走了吧。”/p
溪墨确实要撵人了,真正是忍无可忍。/p
那边昱泉不干了。“史溪墨,我娘是一番好意,你怎地半点不领情?”/p
“好意?好意就是责罚我的下人?书房失火,到底因何,我自会调查。此事与甄氏无干。她在小厨房干事,管不到我的书房。此事,也和秋纹无干。她要去种菜,是我同意的。且她也是一个精细之人,并不会让书房莫名其妙地失火。”溪墨加重了语气,又道,“此事定另有蹊跷。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为什么要去责罚无辜的人?”/p
昱泉有点心虚。/p
“无辜?你认为无辜,我们可不认为!说来都是你一意偏袒!我娘实在看不过,替你整治整治,又怎么不行?”/p
文姨娘又开口了。“二爷,老太太并没叫孙姨娘过来。这是孙姨娘擅自做主,想老太太知道,还会不高兴。”/p
文姨娘一通则通,立时搬出老太太的名头。/p
孙姨娘叱骂:“你这是威胁我?到底在老太太跟前,我与你谁得脸?你别得了墨儿的一点好处,就不知东南西北了!”/p
“你不是替老太太理家吗?老太太早说过了,这里你不能来也不能管。当日,我也在场的,姐姐你也是点了头的。姐姐如此行径,是将说过的话都忘了,将老太太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么?”/p
文姨娘四两拨千斤的,再次抬出老太太的名头。/p
孙姨娘肺都要气炸了。她不能生气,一气就心口疼。这下她可委屈得不行,拉着儿子的手,又叫丫鬟婆子给她揉肠子,又要人给她倒茶。/p
“姨娘,我早说过,你该回去。不过,我的人也不能被你白打。这传出去,可叫我怎么做人?”/p
“你……你要干什么?”/p
“很简单,方才谁欺辱了甄妈妈,打了她多少耳光,现在也就双倍地还回来。还有欺辱秋纹的,同样如此。”/p
孙姨娘大惊:“我可没着人打秋纹!”/p
史溪墨一笑:“哦,你没打。可她到底也受了惊吓。身体不痛,但心里痛。所以……姨娘你就给个痛快话,该怎么着怎么着吧。”/p
“史溪墨,你太欺负人了!”/p
“你也是姨娘你自找的。”/p
“我是一心为你好,可你却偏偏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正我这冤往哪里诉去?”/p
“你若真为我好,就不该无事生事。火既已经扑灭,人一概无伤,你为何还不走?当然,你也不能走了。甄妈妈的耳光是你打的,如今她也该过来打你才是。不,是双倍奉还!”/p
溪墨半点面子不给。/p
孙姨娘行为已经触着他的底线了。若再容她放肆,真正这对母子真不知天高地厚了。/p
孙姨娘养着几条忠心的狗。/p
其中一条,乃是昱泉的奶娘,他断了奶后,这奶娘就在孙姨娘跟前伺候,有时也颇得脸。这婆子就窜到孙姨娘面前,挤眉弄眼地说道:“大爷,姨娘好歹是老爷的二房,又生了这么一个端庄fēng_liú的儿子,老爷心里疼还来不及呢。大爷竟真不给老爷面儿。这是欺负老爷不在家,想自个儿称王称霸呢!”这婆子又道:“姨娘是尊贵人,姨娘怎么能自个打自个的耳光,那成了什么人了?传出去还不得给人笑话死!今儿这耳光,老奴我替姨娘挨!”/p
说着这婆子就噼噼啪啪地抽起自己的脸。/p
孙姨娘气坏了。她没认输。怎地这卢妈妈这么不知好歹,这么看不清场合,她的脑袋真是给驴踢坏了?/p
这婆子愚忠。方才孙姨娘打了甄氏六个耳光,这婆子就真的甩了自己十二个嘴巴子。一边打,嘴里还一边儿数。/p
草庐的下人又称愿,又要笑。/p
“你给我滚开!滚到那马厩里,叫马夫往你嘴里灌上满满的马粪!真正天下没你更蠢的人!”这婆子抽完了,孙姨娘一把踢开她,“从今往后,你不用再伺候我了!”/p
这婆子眨巴眨巴眼儿,还拿不定孙姨娘是真气还是假气,哪里肯走?/p
这婆子的举动,无疑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孙姨娘认输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