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呀，是给老太太太太送点儿吃的，我知道，这些天在这寺院里，想你们也天天稀汤寡水地吃够了，我特意做点好吃的孝敬孝敬你们。”/p
“我也不用你孝敬。我和太太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老太太目无表情。/p
“这……老太太，儿媳是一片诚心啊！您不知道，如今街面儿上很不安分，时不时地就有贼人提着刀儿大模大样地路过，儿媳坐着马车，可算经历了几回动魄呢。”/p
孙姨娘故意叹息自己的不容易。/p
史老夫人就更不高兴了：“这是我让你来的吗？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太太的直觉很灵敏，这孙氏压根就是没好事儿。/p
孙姨娘就装得委屈得不行，眼泪儿吧嗒吧嗒下来了。/p
“老太太，儿媳想尽点儿孝心，又哪里错了？”/p
她这番委委屈屈的，可将一旁给老太太梳头的甄氏给逗笑了。没错儿，甄氏心里另有乾坤，本不想笑的，但还是咧了咧嘴。/p
她以前受过孙姨娘的欺压，如此正可还上。/p
甄氏就道：“姨娘，老太太的令子你都不听了？可是觉得老太太这会儿在寺院避难，所以就不将她的话儿放在心上了？”/p
什么？/p
听得这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孙姨娘就将眼睛朝后看了一看，发觉是离开史府多日的甄氏，孙姨娘还是一愣。这不都给撵出去了吗？怎地又回到老太太跟前了？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猫腻？/p
孙姨娘立马怼回去：“我和老太太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p
甄氏就道：“姨娘，今儿我可不是你们史府的人。我是个自由人，来这里替老太太梳头，不过是出于往日的情分。当日，我是怎么走的，姨娘心里可也有点儿数。”/p
果然，果然如此！/p
这甄氏拐弯抹角地，还是和老太太联系上了，要报以往的仇！/p
若在以前，孙姨娘定要发作。/p
可现在到底不能。不能因小失大。她要结果老太太太太的命，这一局棋又岂能被小小的甄氏破坏掉？/p
少不得忍一忍。/p
孙姨娘就陪笑：“哟，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那敢情好。老太太就喜欢这样，不管那府里走了多少人，以前见面还是能绽开笑脸客客气气的。我也替老太太喜欢。”/p
孙姨娘这假模假样的，可让甄氏又忍不住咧嘴而笑了笑。她心里冷哼一声：这史府的人，除了史溪墨和玉夫人，一个一个都擅长伪装。/p
“姨娘要真喜欢，那我也高兴。”/p
孙姨娘就打开点心盒子，又询问玉夫人怎地没来？还有文姨娘在哪？/p
老太太就道：“怎地，你是做了许多点心不成？”/p
孙姨娘就又笑：“老太太可说对了。老太太您爱吃的枣泥馅儿，太太爱吃的莲蓉馅儿，文姨娘爱吃的蛋黄馅儿，都有呢。”/p
“你有心了。”/p
老太太拖长了尾调。/p
“她们是和老太太您住一起，还是另住的别的屋子？”/p
这个，孙姨娘得打听仔细了，免得弄错了屋子，记错了方向。一会儿回去再找钱小五，将路线图及屋子方向一概地画下来。/p
如她们住一处，那更便宜。/p
“都在一起。”老太太嘴里哼了一声。/p
孙姨娘一听，心里窃喜，如此就好，如此就好。/p
甄氏疑惑孙姨娘的主动。她不是一向嫉恨玉夫人一向鄙夷文姨娘的么？如此行径，当然可疑。小能儿就去禀报。/p
一时，玉夫人果然和文姨娘出来了。/p
那孙姨娘更像马屁精一样地：“太太好，姨娘好。”/p
玉夫人见了她，很不自在：“你不在家看着，到这里做什么？”/p
那文姨娘听了她的话，也就纠正：“我也是只是一个妾，你不用叫我姨娘。”/p
孙姨娘就道：“我做了一点点心，到底想你们了。平时早不见晚见的，不觉得怎样，这会子真不见了，心里可也真正想呢。”孙姨娘又看向文姨娘，“以前，是我的疏忽，对你照顾不周，现在我向你赔罪。在我心里，你才是老爷的姨娘，我不算。”/p
这自谦的也就有些过头了。/p
文姨娘也想笑了。/p
“姐姐何必这样说？你对我很好的。”/p
“不好不好。”/p
“那怎么个不好？”/p
文姨娘这一问，自然是将了孙姨娘一军，她一时就不知怎么回答了。/p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我问你哪！”/p
孙姨娘只得硬着头皮道：“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不提那些了。总之，我以前要是做错了的，向你赔罪。”/p
文姨娘就看了看玉夫人，不说什么了。/p
这孙姨娘又借着出恭的工夫，查看了蟠龙寺一番地形。待回来后，就说要走了。/p
老夫人就问她一些城里的状况，到底不能不问。/p
孙姨娘一心报复，自然不希望老夫人回去，她就添油加醋地胡诌了一番：“不好，很是不好！日日有人死了的。咱们家还是幸运的。也有贼人破门骚扰，多亏了我这张巧嘴儿！”/p
“果然近期回不得？”/p
“不能回，不能回。贼人是知晓咱家的正人不在，我又是一个说不上话做不得主的，这才没太难为，不过，银子还是抢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