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楚瑶的所作所为,就被呈上了天顺帝御书房的案头上。
天顺帝并未翻看,他早已从探子口中知道了实情,只淡淡说了一句:“交给太子去处理。”
天顺帝是个勤政的皇帝,日理万机,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甚至极少光顾后宫,他的后宫嫔妃是本朝开国以来最少的。
同时,他又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皇帝。
他要求任何事都不会超出他的掌控,但却不会连这种小事都事必躬亲,否则,他累都累死了。而且在他看来,楚瑶不过是个弱女子,成不了什么大事,不值得他浪费精力。
皇后娘家与魏国公府的联姻,已经让魏国公府倾向了太子一派,把这件事交给太子去处理最合适不过。这不仅仅是对太子的信任,也是对他的考验。
不过,此时的陛下还想不到,自己这个决定,会给他最得意的继承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如果他能未卜先知,恐怕会立即派人杀了楚瑶。
坤宁宫。
吴皇后得知天顺帝的决定之后,不由微微有些气恼,太子殿下可是一国储君,他该关心的应该是朝堂政事,怎么能专盯别人后院。
吴皇后不敢对皇帝发泄不满,只好将火气都撒在郑夫人身上,道:“这郑氏也太不知轻重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也拿来烦陛下。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小小县太主罢了,她竟也对付不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坐稳国公夫人这个的位子的。别忘了,她可是楚氏的婆婆,就算惩罚楚氏,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现在好了,竟连累的太子去管这等闲事。”
“娘娘息怒,奴婢看那郑夫人也不像是不分轻重的,怕是有所顾忌,才会对楚氏如此容忍。毕竟那楚氏身份微妙,牵扯甚多,万一出了事,郑夫人也承担不起。”
坤宁宫的掌事嬷嬷朱嬷嬷劝道,她是吴皇后的乳娘,吴皇后对她十分敬重,也只有她,才敢在这种情况下开口。
吴皇后心中的怒气微消,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本宫只是心中不忿,略发感慨罢了。不过,这楚氏的存在,实在是有些碍眼,若非她对陛下还有些作用,本宫早就赐她一杯毒酒,送她去跟她的家人团聚了。”
朱嬷嬷知道吴皇后是在位自己的侄女鸣不平,以吴月婵的身份,作为正妻嫁入国公府绰绰有余。然而,因为楚氏的原因,吴月婵却不得不屈居为妾。若非为了太子的大业,拉拢极受皇帝宠信的魏国公府,即便吴月婵与梁瑄再情投意合,皇后娘娘恐怕也不会让自己的侄女给人做妾,毕竟,这实在是有辱门风。
吴皇后发泄一通后,心中舒畅了,又开始为太子的婚事忧心起来,“太子眼见就要加冠了,婚事却毫无着落,陛下也不露一丝口风,本宫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娘娘也不必太过忧心,陛下如此看重太子殿下,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合适人选。”
朱嬷嬷见吴皇后面上似有不悦,忙又说道:“虽然太子妃的事情,娘娘无法插手。但是娘娘可以先给太子挑迅个才貌双全的嫔妾,先拉笼络住太子的心。如此一来,即便以后太子妃进门,得不到太子的宠爱,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还不得乖乖地对娘娘俯首帖耳?”
吴皇后这才脸色稍霁,然而,却依旧不见她开颜,道:“嬷嬷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不近女色。在太子十五岁那年,本宫就专门挑了四个绝色美人教导太子人事,可是太子楞是没有碰过她们。我也问过御医,太子的身体绝对没有问题。现在太子已经从东宫搬到外面的太子府居住,本宫更是对他鞭长莫及,就算是赐给他嫔妾,他放着当摆设,本宫又有什么办法。”
朱嬷嬷闻言也不由犯了难,虽说陛下极少进后宫,但是,他也没有像太子这般,完全不近女色。太子身份高贵,她总不能压着太子去宠幸女人吧?如果她真那样做了,那她也就不用活了,直接抹脖子算了。
“娘娘,太子殿下那时可能是年纪还小,不懂女人的妙处。他现在已经长大成人,想必不会向以前那般了。又或许是,太子殿下眼光太高,看不上那些身份低贱、空有美貌的宫女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吧!”吴皇后点了点头,表情也渐渐变得坚决起来。
三月初三,古称“上巳日”,是古人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日子,也是未婚男女野外相会,表达爱意的好时机。
因为宋代以来,礼教渐严,上巳节日趋没落,但是,在民间,却依旧有不少地方保持着这个风俗。
这个节日本来与自恃身份的闺秀们无关,但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姐姐——福宁长公主,却要在这一日,在公主府后花园设宴,邀请一众夫人、秀饮宴赏花。
也不知道是哪里露出来的风声,说福宁长公主请人赏花是假,其实是要为太子选妃,惹得一群对太子妃之位有遐想的公侯官宦之家,都积极准备起来,务必将自己的女儿打扮的漂亮美丽,好好的在长公主面前露次脸。
魏国公夫人郑氏自然也有这个意思。
虽然自家儿子已经娶了皇后的侄女,但这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女儿登上皇后的宝座稳妥。
于是,郑夫人一边请梅姑姑严格地训练梁玉婷的规矩礼仪,一边又让人在库房里,取出了宫廷御赐的云锦,花重金请来了京城第一成衣坊——七彩阁的的裁缝,亲自来为梁玉婷裁衣,务必要让梁玉婷在长公主的宴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