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娥死了,旖滟既答应了她不会再为难盛月欣姐妹便自会做到。她回到太傅府便向盛易阳建议送盛月欣姐妹回松州的老宅,远离京城。
这两个姐妹莫说一个毁了容,一个没了清白,即便完好,有个沈华娥这样名声败坏的母亲,她们也别想着出嫁。她们已经毁了,留在京城只会时刻提醒世人太傅府门风败坏,所以盛易阳听了旖滟的建议,自然是二话不说便送走了两姐妹。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便载着盛府从前最得势的两个秀悄无声息地从后角门永远离开了,盛月欣两姐妹走了,盛月娇和盛月红还有盛易阳的几个姨奶奶自然也都个个噤若寒蝉,旖滟令紫儿前去敲打了盛月红二人一回,盛月红二人听旖滟竟连她们怂恿盛月茹那夜前往翼王府的事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想到沈华娥等人的下场哪里还敢再起歹心,算计旖滟,直吓得两姐妹闭门再不出院落一步。
一时间太傅府后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谐。而沈华娥这一去,盛府的各种事务,自然是由旖滟这个嫡女来掌,盛易阳送来账册,钥匙和对牌等物,旖滟自不推辞,摆手便令紫儿都收了下来。
是日夜,旖滟沐札后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听着外头狂风乍起,窗户被暴雨拍打地砰砰直响。紫儿坐在八仙桌旁,身前放着一大摞的账册,她正将算盘珠子打地啪啪直响,一声轰鸣闪电劈开半边天空,将屋中照地倏忽一亮,紫儿抬起头来瞧了瞧外头,道:“这两日天热的古怪,这场雨一下,总是能凉快一些的。”
说话间依瑶从外头连蹦带跳地进来,拍着身上的雨水,道:“这雨啊下的真大,听说南边松州等地已连着下了三两日这般的大雨,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这若是真的,只怕南边又要水患。不过,秀最是怕热,今儿这雨若能下上一夜,一准能凉快几日。”
旖滟听外头豆大的雨点砸下,雨声瞬间大作,不由一把推开窗户令新鲜的空气伴着风雨扑了进来。屋中灯被风吹地一晃,八仙桌上账册哗哗翻起,紫儿忙抬手按住,依瑶见自己秀靠在美人榻上,伸着懒腰,从屋檐倾斜而进的雨水瞬间淋湿了她身上素白xiè_yī,不由快步上前去掩窗户,道:“秀刚沐札后,仔细淋了雨再得了风寒。”
旖滟见她掩上了一扇窗户,忙抬手阻了她去掩另一扇窗的手,道:“你家秀哪有那么娇弱,水不水患的你家秀是没那悲天悯人,忧患天下的心思,我只知道这么凉爽的风多吹吹今夜定能睡个好觉,我……”她话未说完,便猛然眸光一锐盯向窗外,沉喝一声,“谁?!”
她声落,蓝影也察觉到了院中有人,身影若一缕风,从洞开的那扇窗掠了出去。她出了屋,却并不贸然冲下阁楼,只在窗外落定,拔剑盯着院中,护着旖滟,锐声道:“何人?!出来!”
紫儿和依瑶也忙护在了旖滟身边,旖滟站着二楼窗前,倒是可将楼下庭院一览无余,却见雨幕中缓缓从院角阴影处走出一人来。此人身材挺拔,撑着一把玉柄雨伞,雨幕太大,只能瞧清他伞下一角玄色的衣袍。
未曾感受到来人的敌意,旖滟挑了下眉,待他走到阁楼下,他才微微抬了下汕,楼下回廊挂着的一串风灯在风雨中摇曳,有微亮的光照在了他的面上,紫金冠束发,剑眉朗目,神情清冷,眸光却透着温朗,直直盯着二楼窗口光亮处所站的旖滟,竟是君卿洌。
“太子殿下?”蓝影瞧清来人,不由惊诧地低呼一声。
旖滟也凝眸瞧着君卿洌,大雨瓢泼,天地黑黢黢一片,唯楼下风灯微亮的灯光照的一地雨水粼粼发亮,光影反射到君卿洌手中雨伞玉柄之上,有冷润的光芒闪动着,那微光似反射到了君卿洌仰望的眼底,即便隔着雨幕,旖滟也能瞧清他黑亮闪光的一双清眸。
旖滟也没想到这样糟糕的天气,君卿洌身为太子会孤身一人到这里来,微愣了半响,这才吩咐紫儿,道:“请太子殿下到花厅,奉热茶。”
旖滟换上一身淡蓝色长裙,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来到花厅时,君卿洌正坐在太师椅中饮茶,旖滟目光落在他半边已瞧着湿透的玄衣上挑眉道:“太子殿下深夜冒雨而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旖滟说话间在君卿洌身旁椅中落座,君卿洌凝眸瞧着她,却答非所问,道:“南方连日暴雨,我今日出京前往潞河查探汛情入夜才归,回来才听说了京兆尹柳氏自首一事……”君卿洌说着神情一凌,转瞬又在旖滟疑惑的目光下平和下来,道,“我早先便知沈华娥非善类,对滟儿妹妹多番欺凌,只是没有想到她的手段竟会如此阴毒。盛夫人曾妙手回春救过祖母的命,即便是瞧在此恩上,我也不该对滟儿妹妹之事视而不见,可我却……对我先前的漠视,我很抱歉……今日回宫听闻柳氏自首一事,瞧着阴沉的天地,不知为何心里便一直难以平静,不知不觉地独自来了这里,是否搅扰到了滟儿妹妹休息?”
君卿洌的话说的语焉不详,可他话中的懊悔情意,还有他眸中的温柔怜惜旖滟却感受的清楚。她没想到君卿洌深夜来此竟是为了说这一番话,竟只是因为听闻了京兆尹之事,不由微愕。
她不明白,盛旖滟前十多年受欺凌长大,这事世人皆知,君卿洌等人更是心知肚明,冷眼旁观,为何他们听说了盛旖滟口吃并非先天之后反应还会如此之大,倒好像以前从不知盛旖滟是如何长大的一般。那日凤帝修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