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睿身负重伤,在旖滟被夜倾带走后,他并未返回京城,而是就近在青田安置下来养伤。

他的脖颈受伤极重,失血过多,虽则伤口得到了及时缝合,又用了最好的金疮药,然而却在床上晕迷了两日才得清醒。虽元气大伤,但好歹九死一生,救回了一条命。

天光未暗,屋中却已掌灯,君卿睿的面容被光线笼着,却不见一丝血色。他脖颈上还缠绕着厚厚的白布,因伤及咽喉,这几日只能用少许的参汤吊着命,整个人仅仅几日功夫便消瘦了数圈,两颊微陷,颧骨微突,是五官依旧俊美,然却显颓废阴鸷,再没了曾经的意气风扬之态。

白子清一袭蓝色锦袍,坐在床榻对面的八仙桌旁,表示了关切之后,直接道明来意,道:“隆帝陛下亲自到了玉城,之后便携太子和霓裳公主,无双太子住在了一起。这代表什么,想必以翼王殿下的心智,不难明白吧?”

见君卿睿闻言垂在身侧的双手握起,白子清淡淡一笑,转了转手中茶盏,这才又道:“翼王殿下已失了隆帝的圣宠,待得霓裳公主回到轩辕城,向隆帝讨公道,清算翼王掳她之仇,却不知在隆帝心中翼王还能占几分父子之情?如今有无双太子给霓裳公主撑腰,只怕届时翼王讨不了好去吧?若霓裳公主再将翼王于我家王爷合谋一事告知隆帝,龙颜震怒,结果又会如何?”

白子清言罢,君卿睿已是双眸眯起,银牙紧咬,他如今可谓已被逼至绝境,已然没有了一点翻身的机会。这些不用白子清来提醒,君卿睿心中也明白的很。

白子清见君卿睿沉默不语,将手中杯盏放在桌上,这才又道:“这些年翼王给太子使了多少绊子,自也不必本将来提醒殿下,来日君卿洌若然登基,可能容得下翼王?或是幽禁一生,在郁郁寡欢中病死,或是干脆被按个罪名,赐酒一杯,这样的命运,翼王当真甘心?”

见君卿睿的双眸已血红起来,白子清目光微闪了一下,方拂了拂袍子,站起身来,道:“王爷应允,只要翼王将霓裳公主送到王爷手中便会扶持翼王,虽翼王大意,反让霓裳公主逃掉,毁了王爷的原计划,使得霓裳公主起了疑心,事与愿违。但王爷还是愿意帮翼王最后一次。”

白子清说罢,君卿睿这才开口,道:“还请白将军明言。”

君卿睿的声带显然已受损严重,声音沙哑难辩,映着他那消瘦阴冷的面容,愈显气质阴沉。

白子清瞧着这样的君卿睿,心下一叹,王爷说的不错,中紫翼王因一个女人,屡屡受挫,逼入危谷,早已迷失心性,丢了傲气,这样的人再难成什么大器。

他心下念着,默然一下,方道:“皇后娘娘虽已被打入冷宫,但皇上对娘娘的父兄顾将军却还算信任,顾将军手中握着四万大军,就驻守在离此不远的松花谷。如今隆帝身在玉城,松花谷奔袭玉城不过三个时辰。我家摄政王恰在中紫国储备着一些攻城利器,可供王爷使用,倘使王爷有攻取玉城的魄力,愿将这些利器尽数赠于王爷。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君卿睿闻言浑身一震,一瞬血眸微瞪,惊声道:“弑父杀兄,谋朝篡位,即便本王能登基也不可能得百姓之心,此举万万不可为。”

白子清却不屑一笑,道:“翼王错矣,史上弑父杀兄的皇帝何其多哉,其中不乏被人称赞的圣明君主,成王败寇,这史书永远是成功名就者所书。翼王若然登基,没什么是不能更改的,可若王爷顾忌重重,失了机会,本将军却知,将来的史书上定不会给翼王留下美名。是凄凄惨惨地等着成为砧板之肉,还是无毒不丈夫,拼上一回,翼王三思。”

白子清的话像一记闷锤砸进心房,君卿睿面上登时露出挣扎之色来,双拳紧握之下青筋暴起。半响他才吐出一口气来,淡薄一笑,道:“即便本王能够成功,中紫国也必经一番动乱,国力衰弱,如何能够坐稳江山?彼时一样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与其被外人所辱,到不若便宜了自家兄弟。”

君卿睿这是隐晦的说,即便他能坐稳江山,到时候也难保夜倾不会趁机攻打中紫国。白子清见君卿睿还算头脑清楚,勾唇一笑,方道:“摄政王倾慕霓裳公主,对霓裳公主势在必得,王爷成事后,天乾愿和中紫国结秦晋之好,秋毫不犯。彼时王爷只将霓裳公主嫁给我家王爷,自可坐守中紫江山。”

白子清言罢,从怀中取出一份明黄写了字的绢递给君卿睿,道:“这是我家王爷的手书,翼王收下,来日自可要我家王爷兑换今日之诺。”

白子清见君卿睿并不去接那黄绢,却也并不着急,未曾收回手,只又道:“天盛国皇帝年迈,听闻这两年身体愈发不好,凤帝修是其中年所得,因天盛皇子颇多,凤帝修只皇兄就有八位之多,故此前些年天盛国内争不断,可凤帝修智谋无双,其前面几位别有心思的皇兄尽数在争斗中落败,如今天盛国所剩皇子不是年幼无知的,便是平庸无奇的,凤帝修在天盛地位稳固的很。可这也使得,凤帝修一旦落入天宙国之手,天盛便会元气大伤,凭借老迈的天盛皇帝根本不足以争霸天下。翼王若能俘虏无双太子献于天宙国,有天宙和天乾共同做中紫国的后盾,翼王殿下的江山只会固若金汤。”

白子清的话敲在君卿睿心头,令他一颗心狂热地跳了起来,见白子清又上前半步,已然将那黄绢递到了手边,君卿睿神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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