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子,真的是你?”就在画十三等人离开了断崖,走上通往大殷的大路时,一个熟悉的朱红色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朱雀,你怎么在这?”此刻已近半夜,画十三有些惊讶。
“自从公子从殿下府上突然消失后,澄殿下忧心如焚,派我出来寻人。我便一路打听到了春满楼,才知道公子似乎来了雷公峡,故而我在守了大半夜,想不到真的等到了你们。”朱雀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语气仍然清冷如秋。
画十三点了点头,拉起京墨的手快步赶路。朱雀的目光在京墨身上淡淡滑过,默然片刻后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十三公子去春满楼寻的那位姑娘了?”
画十三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回道:“她叫京墨,是位药师,不是春满楼里的姑娘。”
朱雀抱歉地略略垂头,又看到他二人十指相扣的手,继续问道:“她对十三公子而言,恐怕不止是药师而已吧?”
画十三皱了皱眉,反问道:“朱雀姑娘,难道殿下还派你来刺探我的感情私事不成?”
“我并非为殿下而问。”朱雀平静清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忿,“我为天瑜而问。或许,还要为她不值。”
画十三突然哑口复杂地咽了咽喉咙,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京墨看到了画十三确实在意朱雀之言,她的眸色转黯,默默从画十三的手心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画十三却再次蓦地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他的双眸坚定而温柔,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京墨,对朱雀认认真真地回道:“我已与她立下盟誓,相爱不离。小瑜那边,我会亲自和她说清楚的。”
朱雀淡淡一声冷笑:“你与她的盟誓不可动摇,那么你十年前和天瑜的约定就是如风过耳了吗?你凭什么以为,她等你的这整整十年,是单靠你三言两语几句轻巧的话就能说清楚的。”
“朱雀,我知道你是小瑜的朋友,我也是。我和你一样,绝不会伤害她。”画十三深深地望了京墨一眼,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说清楚,才是对小瑜的伤害。”
朱雀不置可否地默然赶路,画十三也加快了步子,紧紧拉住京墨的手一同往太子府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画十三远远看见太子府门前乌泱泱地立着一片整装待发、整齐有素的精锐之师,他不禁大吃一惊,定睛重新看了看府门上的匾额确实是太子府才肯相信自己没看错。
朱雀也一头雾水,她只想起自己离府前在路上曾遇到了长机,但却不知他意欲何为。朱雀面对画十三的疑问,摇了摇头:“我走的时候,并没有这些军队。”
“糟了!”画十三一时不由心惊肉跳,他心里飞快思索着,这么浩大严整的队伍却出现在常年备受冷落、毫不得宠的废太子府门前,可未必是件好事。画十三三步两步冲进了府门里,却发现一直牢牢守护太子府的张将军也不在门前防卫,他的心里更慌了。
“殷澄练、殷澄练!”画十三忧心如焚地喊着,看到书房烛光摇曳,一把将门推开,却看见殷澄练气定神闲、若无其事地支着胳膊伏在书桌上小憩。
“殷澄练,醒醒!”画十三猛地摇醒了睡眼惺忪的殷澄练,焦急担忧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的军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皇子私下纠集军队将被扣上何等罪名?他们是不是你的人?”
殷澄练愣了片刻,呆呆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画十三紧张不已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怎么小白,你担心我要反?”
画十三皱了皱眉:“不是…我是怕有人陷害于你。你偏居一隅这么多年,哪里能调动这么多兵力?”
“画公子说得不错。”张越恒抱着一摞落满灰尘的书从门外走了进来,“府门外的兵,确实不是殿下的,而是兵部尚书应承昭指派来的。”
“应承昭?”画十三一头雾水大惑不解,心里的警惕却有增无减,“此人在料理画馆徐飞命案时,丝毫不把殿下放在眼里,反倒似乎与周荣私交不浅。就算他再得圣心,又如何能无缘无故为殿下你调兵遣将?”
“当然啦。”殷澄练从椅子上直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应承昭在朝中炙手可热,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想起我。近日来,国内饥荒四起,闹得最凶的是云南一带,百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陷入一片混战,就连云南巡抚都被饥民们…吃了。如此局面,远不是官粮救济能解决之事了,所以他向父皇举荐我平定此事,前天我收到了圣旨。”
画十三这才明白了情况,神色越来越凝重,渐渐陷入沉思。良久之后,他抬眸看向殷澄练:“那么,殿下打算如何?”
“带兵南下,平乱济民。”殷澄练定定的目光迎上画十三的眼神。
“殿下兵力几何?”画十三坐了下来,缓缓倒茶。
“三千有余。”殷澄练抿了抿嘴,回答道。
“三千有余?”画十三回想着府门下站着的一排排精锐之师,半信半疑地挑眉重复了一遍。
“三百自家兵。”殷澄练无奈地看了一眼张越恒,叹了口气,“至于外面那三千人,是应承昭调过来的。居心难判。”
“他们眼下是何居心并不是殿下应该关心的。”画十三蹙眉提醒道。
“那我该关心什么?”殷澄练一脸茫然?
“敢问殿下,云南灾情严重的县共有多少?百姓经过了饥荒和自相残杀,还剩下几成人口?从京城到云南这一路又要经过多少正在闹饥荒的省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