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画十三心头一阵翻涌,“可这些人命干火器何事?火器又干我师父何事?”
应承昭竟然不疾不徐地徐徐道来,倒是很有一种胜利在望的从容和信心:“我也想问,举世无双的火器秘要本是鲁家班请姜黎绘制而成,姜黎得知秘要落到了我的手里后,竟和鲁家班的叛贼一起勾结销毁了秘要。我也是近些年侍奉皇上左右,才知道原来姜黎竟用他的什么狗屁技巧把秘要重新画入了《萤火图》里。原本我想,秘要毁了便毁了,毕竟我手握天底下独一份的一批火器,可姜黎偏偏横空插一手,他是自寻死路,死不足惜!他日你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你师父后,不妨问问他,为何不安安生生地画他的画,竟敢管我应某人的千秋大业!”
说着,应承昭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两撇胡子,原来胡子也是假的。画十三眉心紧蹙,沉思之间,不禁心头一震:“你,想自立为王?”
如果有第三个知情人在场,见此听此一定会笑出声来。应承昭此时一副油头粉面的模样:“怎么?你也看不起咱们这种人?亏我还当你是个聪明人,看来也不过如此。若不是我阉人的背景,皇帝如何会对我多年宠信地无以复加?他以为一个阉人就好打发了,把我推在朝堂上成为众矢之的,可他不明白,在真正的权利面前,人无完人,而缺,就是完。”
“所以,‘广纳寒士,应天有缺’,是出自你口?”画十三紧了紧眉心,眼底好像有几点微暗的光渐渐缀连成线,“原来,广陵党实为阉党?你,魏公公,还有子先生,正是个中头目?那么,多年前广陵党的覆灭,和随之而来应大人的高升,只不过是布了一场贼喊捉贼的局罢了。”
应承昭静静听画十三说完,竟有几分赞许神色:“我耗费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天,很快,等到最后一声更声敲完,我想要的东西马上就唾手可得了,如此,也就不枉子在边塞为我守了这么多年。”
“子先生留在风波镇,原来是因为你?”画十三感觉到心里移山倒海,原本完整的断裂了,原本的断层吻合了,“山体里的那些石洞……是你所为…怪不得有去无还。火器!那些石洞是用来转移火器的对不对!你想把火器转移到塔矢去?你疯了吗!你毕竟是大殷子民,你不知道这么做对大殷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应承昭轻蔑地撇了撇嘴:“你少给我讲家国大义!连皇宫里端坐着的,朝堂上鼎沸着的,又有几个人真正心怀家国百姓?又有几个人真正去做些攘外安内的实事了?我告诉你,我应承昭为大殷做的所有所有,甚至早就盖过了躲在庙堂之高的尸位素餐之辈!塔矢,一向是大殷不共戴天的劲敌,可皇帝只懂文治,征战杀敌之事他不但一概不懂,而且身边连个能信得过又能委以重任的武将都没有,连塔矢来犯,都还只能找宣王出马。皇帝办不得的事,我应承昭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