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萤火图>第一百零七章 李代桃僵桃花凉

关天瑜怔了怔,有那么一瞬间,她在京墨的眉目和神情里好像看到了画十三的影子和痕迹,而奇怪的是,她的心里没有一丝不适和失落,反而从心底里腾起一种释然,这个时候,她脑海中浮现的人不再是画十三,而是殷澄练,是从大火里一身狼藉默默走远的殷澄练。

突然,关天瑜发愣之际,看到京墨幽幽地俯下身去,神情恍惚地从书页里拾起了一样东西,是古书的书衣。

书页散落之后,京墨瞥见书衣内侧似乎写有一行小字。等到她仔细辨认隐于书衣上的字时,她不但没有豁然开朗,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不解。书衣上写得是莫名其妙的几行话: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而更让人大惑不解的是,这几句话末尾缀着的注释是:药之禁与毒之忌,成于斯亦败于斯。

京墨不解的眉头越蹙越紧,不过好在不是一无所获、一筹莫展,她缓缓收拾起书衣和零散的书页,坚定而幽窈的眸子里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

“哟,关大人,您在这儿呐!咱家找你找得好苦呢!”一个如娇似嗔的苍凉声音从门外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一齐传来。

“魏公公,是您啊。”关天瑜定了定神,淡然回话,“出了什么事,怎么劳烦公公亲自来找天瑜?”

“瑜丫头,你说你,是不是明知故问?”魏公公翘着兰花指点着关天瑜的鼻子数落道,“咱家问你,谁不知道藏是你们史官的地界?楼里的藏书何等重要怕是不需要咱家提醒你了吧?这下可好,偏偏是在除夕之夜突然之间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皇上当时就急火攻心,差点没晕过去呢!你呀你!”

“皇上怎么样了?”关天瑜听魏公公如此说,才真正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但性子一向骄傲自持的她光明磊落地坦然道,“不过此事确实与我无关,天瑜相信皇上自会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魏公公摆了摆手,冷笑道,“那也得有迹可查才行吧?与你有没有关系咱家不知道,反正有人是脱不了干系咯。”

关天瑜眉心一跳,看了一眼屋里的京墨和倒在病榻上的画十三,不禁有些心虚地紧张兮兮道:“这场大火也与他们毫无关系。”

“谁管他们哟!”魏公公不禁恨铁不成钢似的翻了关天瑜一眼,“是澄殿下那个痴儿!你们这群年轻人啊,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愚不可及!”

“殷澄练?”关天瑜一听说京墨和画十三没事,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许多,毕竟殷澄练有皇子地位加持,而且确实与此事无关,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她继续追问道,“殷澄练怎么了吗?”

“他把这事都一股脑儿揽到自个儿头上了。”魏公公神情阴晴不定,语气阴阳怪调地看着关天瑜说道,“你说说你们一个个,都在干什么呀?嫌命太长了?还是脖子上的脑袋太沉累赘了?竟玩起了火来!”

“什么?殷澄练揽到他头上了?”关天瑜大吃一惊,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他揽什么呢?这事和他压根八竿子打不着啊。”

“要不怎么说他是痴儿呢!”魏公公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为谁而叹,幽幽解释道,“他呀,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哟,居然扭头回去就在皇上跟前承认,这把火是因他而起的。你说说,他是不是就没掂量过他的皇子之位到底几斤几两啊?到底禁不禁得起他这么糟践啊?”

要是搁在往常,魏公公断然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如此义愤填膺,捶胸顿足,可这次,他似乎格外向着殷澄练,而且他苍老幽暗的目光里荡漾着几分动情和感慨。

“怎么可能?”关天瑜越听越觉得荒唐不可信,她冷静地摇头道,“藏失火时,所有人都在皇上祭天的除夕之宴上,殷澄练也不例外。就算莫名其妙有意揽下这一切,皇上也会觉得情理不通不会相信的。”

“皇上偏偏信了。”魏公公抬眸斜了关天瑜一眼。

“为什么?”关天瑜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公公一脸笃定的神情。

“因为澄殿下说,他是在晚宴之前,趁着所有人都被聚在皇上身边的时候,找准了藏守卫松懈之机,偷偷溜进去的,却不成想匆忙间把蜡烛落在了里头。”魏公公的语气越来越惆怅,别有深意地看了关天瑜一眼,感叹道,“哎,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痴情郎哟。”

耿直如关天瑜却没听出魏公公的弦外之音,急忙忧心忡忡地追问道:“他为什么要撒这样拙劣勉强的谎?这一看便知是随意捏造的话,皇上怎么会信?”

“你说他是为了谁才撒这样的谎?”魏公公看着关天瑜摇了摇头,叹气道,“哎,你们啊,真是一个痴一个傻。皇上一开始是不信澄殿下的,但是,耐不住他连先皇后都搬出来了呀!”

“先皇后?”关天瑜心里又倏地一动,她伴在皇上左右时日已久,再清楚不过先皇后的存在对皇上而言是怎样不可触碰的痛点,她刚刚放下的心又不由渐渐揪了起来。

“皇上问澄殿下,为何无缘无故突然要去藏里。澄殿下没回答先磕了三个响头,只说了一句:我想知道母后临终前的境况究竟如何。”魏公公回忆着殷澄练的话模仿道,接着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当时皇上的脸色登时就拉下来了,你我伴在皇上身边算久了吧?可咱家从没见过皇上那种面如死灰的神情!呸呸呸,龙颜阴郁如霾的神情!真是把咱家的心肝儿都吓得乱颤呢!哎哎?你干嘛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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