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见前来禀报的亲兵神色焦虑,估计十之**不是什么好消息,便大声喝道,“慌什么慌?天塌不下来!我在陪各位长者拉家常,有事等会再说!”
见大当家发火了,前来报信的亲兵便止住了步子,不敢再靠近。
这些老者活了一把年纪,都是人精,见杨炯这边有事,继续寒暄几句后,便推说农事紧张,一齐告辞了。
杨炯送了几步后,便示意刚才那名亲兵上前说事。
“大当家,我是前哨百人队的亲兵,一大早,百夫长就派我们靠近常宁县城去打探消息。小的们一靠近,发现县城周边已经没有苗民了,城门也洞开着。我们大着胆子进城打探,才知道在昨日,县城就已经被苗民攻破了!”
杨炯心道不好,眯着眼睛看向报信的亲兵,冷声说道,“你们还打探到什么消息?”
“驻守的亲兵第五百人队,除了还剩下几个重伤的,其余全都战死。苗民破城后,在县城里大肆劫掠,县衙的府库,还有不少大户人家都被抢了。他们为了泄愤,还把战死的百夫长周威的脑袋给割下带走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杨炯长吸了一口气,下令,“立即开拔,去常宁县城!”
……
到了县城,满目疮痍。城墙根下的滚石檑木,城墙上的血迹斑点,还有被毁掉的城门,都在着发生过的激烈战斗。入城之后,不少房屋街道也被损毁,一路走过,不少房屋里都传出凄厉的哭喊声。
杨炯派弓箭兵千人队收拾阵亡兄弟们,还有民壮的尸骸,清理毁坏的建筑,着手恢复城里的秩序。除此之外,杨炯又派人去寻找县衙的官吏,想着尽快恢复政务的运行。但折腾好久,竟然只找到幸存的县丞和几个衙役。
看着浑身破破烂烂,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县丞,杨炯温言安慰道,“知县估计是遇害了,你现在就要担起父母官的担子来,尽快把这县城给安定下来。”
破烂瘦削的老县丞,仰头看向杨炯,喏喏称是。
想了想,杨炯又说道,“这样,我给你五十个亲兵归你调遣。你先派人去安定百姓,就说,虎山军来了,不仅要保境安民,而且还要给大伙一个交代。另外,你抓紧把县里的损失,包括官府的损失,还有民间的损失,都尽快统计出来。”
县丞继续喏喏称是。
杨炯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县丞离去。待县丞走后,杨炯立即吩咐亲兵队派人去衡州府送信,要求多运些粮食过来。县城被劫掠了,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粮食布匹,估计都被苗民一扫而空了。
初步安排好县城里的事,杨炯便出城在城外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开始准备筑营立垒。城里没有什么粮食,若是把队伍驻扎在城里,万一苗民杀个回马枪,就成了瓮中之鳖。在城外立营,便进退自如得多。
其他兄弟们都在忙活,杨炯牵着黑风,站在一个小山坡上,静静琢磨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在杨炯看来,不管之前是什么误会导致的这场战事,但县城被攻陷劫掠,自己的一个亲兵百人队全军覆没,这是铁的事实。若是自己不作出回应,不给老百姓,不给兄弟们一个过得去的交代,虎山军在衡州府这块地面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权威将荡然无存。
杨炯不担心自己没有决心,没有能力给出这种交代,而是担心一旦处理不好,将会加剧苗汉之间的对立仇杀。自本朝立国以来,随着承平已久,不少缺田少地的汉民,纷纷搬迁到原来属于苗民的山地丘陵地带,一点点压缩苗民的生存空间。某种程度上,这种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是生存的抗争,是你死我亡的斗争。
对于这一点,杨炯是审慎的,也是清醒的。
杨炯把新任的亲兵队千夫长陈龙,叫了过来,问道,“百夫长周威守城阵亡,如今身首异处。你看该如何处理?”
陈龙不假思索回道,“冤有头,债有主。哪些人攻打常宁,谁杀了周威,我们就找谁算这笔账。”
盯着面前这个标志性的大鼻子看了一会,杨炯下令,“这样,其一,你派人把苗民为何攻打常宁的原因给查出来。其二,一个亲兵百人队,还有临时征发的民壮和衙役,竟然不到一个上午就破城了。这里边,一般的苗民做不到,肯定有一伙实力不容小觑的对手。你去把这个也给我查清楚。”
陈龙应诺而去。
接着,杨炯又把刀盾兵千夫长杨真给叫了过来。杨真,是在何家冲练兵时招入的,勉强也算得上是虎头山的老人了。这次,之所以六个营指挥使还缺编三个,就是给这些带出来的千夫长预留的。
杨炯语气凝重地说道,“杨真,这次刀盾兵就带出来你们一个千人队,本想着是一场救援战。但是依现在形势看,弄不好就是一场进剿战了。你是千夫长,心里要有数。”
杨真听罢,想了想,回道,“大当家,若是进剿,这战就有得打了,而且也难打得多。苗民悍勇,且多依山而居,一般建有山寨,易守难攻。还有,进山的路也难走,林密山高,陡峭难行,容易被苗民设伏。”
没想到这么短时间里,杨真能说出这般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话来。这让杨炯有些刮目相看。顿了一下,杨炯问道,“杨真,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杨真显得有些尴尬,“大当家,我就是苗民。”
杨炯目瞪口呆。
见杨炯如此表情,杨真连忙解释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