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看到梅姑,风采依旧。相较芝娘,梅姑的装扮要精致细腻得多,眉毛画得如同柳叶,嘴唇涂得鲜艳欲滴,耳环也是镂空的金饰,配上娇小玲珑的身材,格外惹人怜惜。
杨炯不由回忆起去年的诗会。玉人吹箫的盛况,衙内大作的蒙尘。雁回生秋意,山南有佳人;水清归云梦,心伤系低吟。嗯,真是可惜半个老师的秦衙内了,写得多好呀,就是因为衙内的身份反而无人认可。
“小女子见过大当家!”梅姑上前略微躬身见礼。
“嗯!”杨炯随口应了一声,便自顾坐下。亲兵们守在门口。三娃用严厉的眼神扫过其他的亲兵,低声喝道,“好好守着大当家!眼睛别乱瞄,别丢大当家的脸!别想那些个没用的!”
见梅姑没有赶走柳秀才,胖子也只得气呼呼跟着坐下,大呼,“把酒席给撤了,赶紧再上一桌。再弄些好酒来!”
龟奴很有眼力劲。这种争风吃醋的戏码见多了,关键是别势均力敌,那就容易闹大。若是实力相差悬殊,能耐小的自然会让步退出。这姓闫的以前是知县,现在尽管落魄了,但投奔的人却是目前这县城里来头最大的主,实力自然要比那个秀才强得多。见杨炯也没表示反对,龟奴迅速跑出去准备了。
杨炯自然不会反对。你个胖子,多干点活就跟我大呼小叫的,现在吃瘪了吧,嘿嘿!尽管心里幸灾乐祸,但是胖子勉强也算是自己的小弟了,不满归不满,在外边还是得护着。想了想,杨炯决定出手。
“你是个秀才?”仿佛没听到刚才胖子的话,杨炯故意问道。
“不敢当,不敢当!”柳秀才拱手还礼,神色颇为自得。
杨炯又扭头看向胖子,好奇问道,“如皋兄,你是正经的进士出身。那像这样一个秀才,怎么样才能考到进士?两者差异有多大?”
听了杨炯的话,胖子先是一愣,继而神色激动起来,故作大声回道,“差得远哩,天壤之别!多少秀才才能出一个举人,多少举人才能中一个进士!进士可是天子门生哩!为兄当年可是当今圣上亲自在殿前甄选的……”
两人一唱一和,把秀才的功名给狠狠踩上了一脚。柳秀才顿时羞怒起来,差点就破口大骂了。不过,看着柔弱如水的梅姑,门外如狼似虎的亲兵,这才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又想着回敬一下,考虑到这闫胖子明显是投靠了这伙匪寇,纠缠起来必然会得罪这个大当家,只得怏怏作罢。
第一回合,胖子用功名和靠山秒杀了柳秀才。胖子气势大增,继续乘胜追击。
“老弟呀,为兄当年这功名可是来得不易。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其中的艰辛,可是一言难尽,但关键还是专心举业,心无旁骛哩!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呀,就得遵循圣人之言,不能想入非非,寻花问柳,更不能自不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哩!”
“如皋兄所言甚是,至理名言呀!得如皋兄相助,我虎头山必定扶摇直上,鹏程万里!以后还请如皋兄多多指教!”杨炯一脸真挚。
“得此大才,小女子贺喜大当家!今日各位齐聚,也是缘分,待会酒菜上来,谈些风月,吟些诗词,唱些小曲,不亦乐乎?”梅姑是场面人,见缝插针接上话,又叫龟奴搬来凳子,招呼柳秀才和师爷坐下,斟茶递水一忙活,气氛随即缓和下来。
梅姑房间的桌子是圆桌。杨炯故意拉着柳秀才挨着自己坐,给胖子创造机会。
待梅姑一入座,胖子便讨好般说道,“衡州一别,姑娘的才情,某可是挂怀不已。不想今日又是相见,实在是心喜不已!”
梅姑抿嘴轻笑,回道,“让官人如此挂怀,小女子可是不敢当!来,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官人一杯!”喝完茶,梅姑不动声色往外挪了挪身形。
胖子大喜过望,仿佛喝酒一般,豪气地将茶水一饮而尽,又连连夸赞,“好茶,好茶!”
潇湘楼的确专业,不一会,酒菜便上齐了。不管有没有招呼,杨炯就自顾自吃起来。做得很细致,分量不多,但味道却是极好,就连普通的麻婆豆腐,入口即化,没有一点的豆腥味。杨炯招呼亲兵赶紧上饭,满脑子想着要大吃一顿。
胖子,秀才,梅姑,还有师爷,难得达成默契,相互惊奇看着,感觉不可思议。不过,见杨炯全然不理会他们,只顾着吃饭夹菜,便也就不管了,几个人便开始聊起风花雪月来。师爷不好跟前东家争女人,也无心吃喝,便寻了个理由开溜了。
因为担心惹得梅姑生气,又想收获美人的芳心,胖子和秀才抛弃了武斗,选择了文攻。
“今日相聚,不胜欢喜。不若吟诗作对,以应良辰美景。”柳秀才见大当家只顾吃喝,完全不管闫胖子,气势便上升几分,忍不住出招。
“不止良辰美景,更有佳人佳音。梅姑,今日一见,风华更胜哩!”胖子那里看得上酸秀才,心思都放在梅姑身上,急着找回当日相谈甚欢,一见如故的感觉。
可惜,佳期今日不再,佳人心思已变。此刻,梅姑心里很是不耐烦,心道,“你个胖子,怎么这么没眼色。你都不是知县了,又跟着落草为寇了,还跟我拽个什么酸文?还有,你个老秀才,老娘不过拿你作个噱头,你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竟敢打起老娘的主意来了。”
不过,作为欢场老手,虚与委蛇才是拿手好戏。
“两位官人都是才情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