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队伍合练的展开,杨炯很快发现,山顶的寨子有点鸡肋的味道。虽然当初设计的初衷是防范官军的进剿,但现在的问题是实在太不方便了。因为每天上山下山都要费不少功夫和时间,还得赶紧赶忙的,而且住得也不是很宽裕。特别是洗澡,因为训练强度大,大伙都是一身泥一身土的,但洗澡还得去半山腰取水……
总之,问题很多,特别是杨炯自己很难忍受。因为后世的时候,杨炯不管是当连长还是营长,经常抱怨的就是各种设施和场所特别多,打扫起来经常发现人手竟然吃紧。这样的对比,让杨炯很郁闷!
这天,杨炯去了杨西施那里。一到那,竟然发现很热闹很多婆娘都在那里说闲话,还有小孩子在房间里追逐嬉戏,本来很宽敞的房间却觉得窄了。
可能感觉大当家有事,婆娘们很有眼色地告辞。这时,杨炯才发现,杨西施旁边的桌子上有好多吃食,特别是有一碟糍粑,雪白细腻,用一种不知名的绿叶衬托着,显得非常生动。
杨炯顺手一个,放到嘴里一嚼,劲道粘牙,香甜可口。
“这是谁的手艺?蛮好吃的。”
杨西施见到杨炯的混囵吃相,灿烂一笑,“是二丫送过来的。她说她男人是那个弓箭兵总旗官。嗯,这个丫头会做人,话也说的好。”
憨丈夫娶了个巧媳妇。杨炯点了点头,继续又吃了几块糍粑。
待杨炯不再吃了,杨西施缓缓问道,“炯儿,今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对杨西施的聪慧已经麻木,杨炯径直说道,“现在队伍大了,虽然山寨能勉强住下了,但干个什么都不方便,特别是搞训练展不开,还有就是住得也憋屈……”
杨西施很有耐心地听着。杨炯觉得,自己这个娘确实是个人才,不仅智商超高,而且情商也一流。后世工作多年,杨炯才让明白,真正耐心地听别人说话,这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体现的是一个人的修养与格局。这种受到重视与尊重的感觉很好,杨炯不仅说了困难,也说了些自己的基本考虑与初步方案。
杨炯絮絮叨叨得说了好一会,最后来了一句,“还请娘帮我把把关”。
“炯儿,队伍上的事,你凡是三思后行,犯错就会少一些。为娘也不是很了解,没法给你什么意见,但有个事,娘得提醒你。”杨西施说话声音不大,而且还很婉转好听,但语气却是有些郑重。
杨炯端坐看着杨西施。
“炯儿,想过下边人为什么跟着你么?”
杨炯琢磨了会,有些迟疑地回答,“跟着我可以过得更好。”
杨西施哂笑,“这个自然,若是不能更好,你也招不到什么人。娘的意思是,你得让下边的人离不开你,不得不跟着你走!”
这个问题太复杂,杨炯不知如何说起,便继续看着杨西施。
“世人行事,但求名利。炯儿,如今你落草为寇,大伙跟着你自然是为了利!若是为名,报效朝廷岂不是更好!但是这个利,不是指一堆的好处。因为这好处一旦多了,吃饱了,就又会离开了。利,是指离不开的利!”
杨炯不知道杨西施具体讲的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这番道理可能更直指人性。
“听说你一个月就发二两银子给下边的人?”杨西施又问。
“嗯,这是最底下的士卒拿的。当官的还要多。”
“炯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没错。但是,你想过没有,就是普通的士卒,在你手下干过一年半载,平时节省下来,便可以回家娶个媳妇、盖个房子的。到明年,你的队伍还剩多少?难道还像今年一样,到处去招人?”
杨炯无言以对。
“利,要是离不开的利!你得想办法把钱又从他们手上收回来!这样一来,他们攒不来钱,便离不开这每个月的饷银,就得在虎头山继续干!”杨西施说着说着,神色舒展,神情飞扬。
杨炯觉得很好看,津津有味听着。
最后,杨西施提出了主意。她说,“吃喝嫖赌,酒色财气,永远是男人喜欢的,得从这上面下手,把发下去的钱收回来。要开馆子,满足大伙吃香的喝辣的;要开青楼,这个来钱更快;要开赌场……”
杨炯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杨西施想得这么深远,这么彻底,也这么,这么富有操作性,心里对自己的这个便宜娘有了新的认识。不愧是曾经名噪一时的花魁,这等心计手段,一般的妇人,甚至男人都望尘莫及。
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个做不来,便诚恳地说,“娘,你说的都对,我觉得也很有道理。只是我心里过不了这个炕,总觉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不住大伙,感觉实在是做不来。”
杨西施看着儿子年轻英俊的脸庞,不由得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自己的这个憨儿呀!一个大当家,没点手腕怎么行?不过知道儿子外表憨厚,内里倔强的性格,杨西施也就不在说啥了,便直接一锤定音,“这样,后营的事我来操办。你只管好好练兵,早日成军便好!咱们不是朝廷官军,既然没有正统的名气吓人,那就得有正经的实力。练兵是当前第一要务!”
母子俩又商量了好久。对杨西施的能力和见识,杨炯叹服,决定把建后营的事全权交给她去操办。
……
杨西施的动作很快,当天就让杨炯派人去衡州府送了两封信。一封给潇湘楼的老鸨芝娘,杨西施曾经的同事与竞争对手,继杨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