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开成这样,很显然司机是喝了酒。
陆晚惊魂未定地转过头,看见一张冷峻的面孔眼中闪着余悸,似乎也被吓到了。
“有没有事?”
许存康拉着她的胳膊,手有些颤抖。
陆晚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突然推开他跑了起来,跑得歪歪扭扭,脚步踉跄,跌了一跤,迅速爬起来攥紧被磨破了皮的手指继续跑。
跑出了很长一段路,然后被人拉住了手臂,许存康呼吸急促,却不松开她,“陆晚,你去哪里,我送你,看你精神不济的样子,这样跑实在很危险。”
“不要你管!”陆晚情绪激动地想要甩开他的手,眼睛红红的,咬着牙拼命忍着眼中的酸意。
许存康愣了愣,目光一闪。
她激烈的反应实在有些反常,许存康蹙眉,半晌才不确定的试探问道,“怎么了?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陆晚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眼睛越来越红,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臂,又急又气。
“妈妈,这个姐姐是不是在和她爸爸吵架呀。”旁边路过一个少妇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半边脸都埋在围巾里,眨巴着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陆晚,童言无忌地说,“老师说了,不听爸爸妈妈的话,都是坏孩子。”
少妇尴尬地看了陆晚一眼,抱歉地笑笑,随即抱起女儿飞快地走了,声音隐隐传来,“也不一定是姐姐的爸爸呀,小朋友不可以乱说话。”
喉咙里像是塞着一团棉花,呼吸困难,陆晚一个狠劲,终于趁着许存康怔仲之时将他的手甩开。
一辆空车经过,她伸手挥了挥,大步跑去。
脑袋里昏昏沉沉,她看着那辆出租车亮起的红色空车灯牌,在她眼前越来越模糊。像是踩在棉花上跑着,双腿渐渐毫无知觉,手拉上车门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眼前一片漆黑,重重地朝着地上跌去。
陆晚醒来的时候,鼻息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最近医院来得很勤,几乎一睁眼便知道自己现在哪里。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似乎能听见点滴在输液管里滴落的声音。她转头,看见病房门口有道身影伫立在外,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见他似乎在和谁说话。
唐庭衍无意地转头,便见陆晚静静地望着她,他转头和谁说了句什么,然后推开门走进来,门外有衣角迅速闪过,藏在了陆晚的视线之外。
“醒了。”唐庭衍站在床前,伸手握了握她另一只没有插针头的手,有些微凉。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唐庭衍有些无奈地望着她,“最近怎么动不动就晕倒,检查出来又没什么大碍。看来我得时时刻刻将你带在身边才能放心了。”
“是许存康送我来医院的吗?”陆晚一开口,喉咙里便是火烧一般的疼,声音沙哑得厉害。
唐庭衍倒了杯水递给她,在床边坐下,“他在外面,你要见他吗?”
陆晚闷声摇摇头,并非她难以面对许存康,她的失态和他无关,只不过现在心里混乱极了,根本不想见任何人。
“好,那就不见。”唐庭衍摸了摸她的脸,宠溺地说,“我买了你喜欢吃的酸角糕。”
说着,他便要起身去茶几上给她拿,陆晚从背后拽住了他的手。
唐庭衍微诧地回头,对上陆晚闪烁着担忧却坚定的眼神。
“怎么了?”他重新坐了回去。
陆晚抓着他的手很用力,是给自己打气的力道,仿佛就靠着这股劲支撑着自己了。她脸上病态的白还未尽散,唐庭衍垂眸捻了捻被角,便听见她问,“你知道了吧,我有一个女儿的事情。”
她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说完,然后一下子松懈地靠在床头上,说不上心底那种感觉是轻松还是紧张。
唐庭衍沉默得越久,她就越是不安,低垂的眼睑看不见他的目光,便猜不到他的情绪,陆晚咬着唇,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很多时候都想告诉你,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我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庭衍突然问。
陆晚一怔,随即回答,“我也不知道橙橙的亲生父母是谁,当年小久车祸住院,橙橙是被人扔在小久的病房里的。”
“嗯。”唐庭衍笑了笑,手指在她不安的脸颊上摩挲,目光幽深,“快要过年了,把她接回来吧。”
陆晚震惊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
可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唐庭衍捏了捏她的脸,“快点好起来,否则奶奶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虐待你。”
他没有多问什么,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接受了橙橙,实在令陆晚感觉到意外……
“我出去跟许伯父说一声,他很担心你。”唐庭衍起身,可是陆晚仍旧抓着他的手不放。他垂眸笑看着她,“还有事?”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陆晚小心翼翼望着他,眼眸里泛着不安和疑惑。关于橙橙,就算他不介意,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唐庭衍安慰地捏紧她的手,“等你病好了再慢慢跟我说。”
陆晚的心里滑过一股暖流,点滴瓶里的液体流进她的手背很凉,可另一只手被他握着却是滚烫。
很快唐庭衍就又折回了病房,“伯父走了。”
陆晚淡淡地“哦”了一声,许存康只是一颗投进她心湖的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