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立国日短,皇陵中也只有先皇和一位王爷的陵寝。
皇陵条件艰苦,即使简尘煜是皇子,也没办法改变。
幸好简尘煜不是那种肯委屈自己的人,上官娴倒在铺了好多层羽垫的床上,好舒服啊。
“娴小姐晚上想吃什么?王府小厨房的厨子刚刚使人来问。”
阿九和秋千的差别还真大呀,上官娴还是没能适应。
“小厨房的厨子也跟来了?”上官娴笑着问,自从知道简尘煜特意让留春阁的三餐从小厨房走之后,上官娴对小厨房就倍感亲切。
上官娴想了想,道:“在皇陵还是不要做太麻烦的,炒几道时蔬就行了。有水果吗?”
阿九有些诧异,没想到上官娴平常看起来不知世事,却能细心的为主子着想,主子来皇陵明面上是为了尽孝,皇陵中不知都有谁的人,若是传出去主子在皇陵还念着口舌之欲,到底不好。
“主子爱吃冻梨,这次带来了些。新鲜水果这里买不到。”
上官娴点点头,表示理解:“那给我也上几个冻梨吧。”
以前上官娴对冻梨只是淡淡的,简尘煜爱吃的话,嗯,可以再好好尝尝!
结果阿九除了冻梨之外又带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上官娴不可置信的问,“冻梨不见了?”
“厨子说路上还在,做好晚饭后去看就没了大半。”
上官娴沉重的问:“阿九啊……你知不知道,先皇,爱不爱吃冻梨?”
“……”
这件小事也引起了简尘煜的注意。
飞刀问:“会不会是守陵人?”
阿五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他们有那个胆子吗?”
“那是附近的野兽?”
“那野兽可比你聪明。”阿五凉凉地说道。
飞刀无奈的摊摊手:“总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那股势力吧?”
阿五忽然定住,认真的看着飞刀说:“有可能啊,如果那股势力都是你这种人的话。”
阿二无语的看着飞刀追着阿五跑,看向他们的主子。
阿二:还是主子靠谱。
简尘煜勾唇一笑:“本王觉得阿五说的有道理。”
阿二:“……”
“或许那势力的首领同本王一样喜欢吃冻梨呢?”
阿二:我的主子可能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疑问归疑问,这一夜还是过去了。
第二天,简尘煜入太庙参拜,上官娴也跟着。
把其他人屏退,简尘煜注视着先皇的牌位,神色复杂。
上官娴其实有些感觉到,离皇陵越近,简尘煜就越发不对。
“娴儿,”简尘煜开口了,“你见过先皇吗?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上官娴有些错愕,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在这种场合。上官娴对先皇没有什么印象,也只是能说几句罢了。
“我小时候好像见过先皇的,可是我都不记得了。爹爹说,先皇是能成为一位好的开国君主的人。”
能成为吗?上官丞相还真是位妙人!简尘煜心底暗叹。上官丞相这是后悔助父皇谋权篡位了吗?
“小时候,母妃对我很好,但是母妃很少有空陪我。我有哥哥,但是他们不和我玩。幸好,姨母很喜欢我,经常让我进宫,我有了第一个玩伴。”
上官娴的大脑快速运转:简尘煜的姨母等于裴太妃的姐妹加在宫中等于前朝裴皇后!
简尘煜还在继续说:“但是母妃不喜欢我进宫,她说我会闯祸。”
上官娴的心也随着简尘煜的讲述着揪起来,简尘煜该多伤心、多孤单啊?
简尘煜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我没想到,文泽会出宫来找我。”
上官娴:文泽是谁?
“我经常梦见那一天,那个男孩脸上挂着笑容,对我说:我把太傅留的功课做完了,父皇允许我出宫了。”
简尘煜看见上官娴面带疑惑,解释道:“文泽是姨母唯一的孩子。”
上官娴继续开始算:姨母唯一的孩子等于前朝皇后唯一的孩子等于前朝太子!
天啊,也就是说,简尘煜和他的挚友之间,隔着亡国灭族的血海深仇!
上官娴抑制不住内心的心疼,她不想让简尘煜继续说下去了,却无能为力,也无法阻止这个浅浅微笑着的、露出脆弱的一面的简尘煜。
“你知道吗?上一秒我还在听他说着忧国忧民,然后不过眨眼间他就……”简尘煜阖上双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上官娴就这么陪简尘煜呆了一天。不能代替他痛苦,不能为他分忧,那就默默陪着他好了。上官娴想。
夜里,上官娴久久不能入睡,干脆坐起来。
“阿九?我知道你在的,你能出来一下吗?”上官娴知道阿九夜里也在保护着自己。
果然,阿九从暗处走了出来。
上官娴拍拍床,对阿九说道:“阿九,来坐。”
阿九一揖道:“属下不敢。”
“哎呀,过来吧,这是我的命令。”
阿九就是没有秋千好糊弄,上官娴心道。
阿九犹豫一会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却不肯坐在床上,而是坐在了木墩上。
上官娴也不强求,开口道:“阿九,你能给我讲一讲你们主子吗?”
阿九神色一凝,阿五的话在耳边回响。
“阿九啊阿九,你一定要记得,抓住一切机会在娴小姐面前给主子刷好感!还有记得把主子说得惨一点,英勇一点……”
阿九摇摇头,努力把阿五的话从脑海里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