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晓,李霖潇扶着额头,欲从暖帐中坐起身来。不料手臂被人紧紧压住,动弹不得。
大红鸳鸯锦被下两人身无寸缕,**相拥。李霖潇朝左侧看去。周灵央枕着他的手臂正是好眠。脖颈上密密麻麻的玫瑰色吻痕叫人想入非非。
李霖潇回忆起昨日的情景。凤千澜拒绝了他的提议,?万念俱灰的他借酒消愁,连怎么入的洞房都忘了。
周灵央婴宁一声,慢慢转醒。见枕边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饶是出身民风奔放的东齐,她也有些受不住了,一改往日,柔柔道“你醒了?”
“嗯。”李霖潇拿起衣裳,翻身下床。
周灵央用被子遮掩着**的身子,坐起身来“你要去哪?”
李霖潇穿戴整齐,淡淡回了声,“上朝。”头也不回地走了。儿女私情,不能,也不会缠住他通往权利最高峰的脚步。
没有想象中的柔情蜜意,周灵央眼睁睁地看着李霖潇无情地推门离开。手指成拳,狠狠砸在床沿上。“红袖,红袖。服侍本公主起床!”
“喏”红袖与梨香说说笑笑,端着银盆与洗漱用具进屋来。见公主脸色不好,便立即收了笑意,规规矩矩地服侍周灵央起床。
梳洗打扮后,梨香道“公主,暖琴阁薄姨娘来给公主请安,现下在正屋候着。”
周灵央问“薄姨娘,哪个薄姨娘?”
梨香解说“当朝薄太傅之女,薄尹霜。现下王府里最受宠姬妾的就是她。”
周灵央挑眉“薄太傅倒是舍得,嫡女嫁给别人为妾。”转念一想,将来若是李霖潇继承大统,她女儿再不中用好歹也是个妃位。薄太傅真是一心为主呢。
周灵央又问“凤家那位呢?”
凤婉卿身份卑微,根本配不上李霖潇。但皇上金口玉言,赐婚圣旨更不可能收回,这有损皇家颜面。
同时,凤婉卿的身世,当日礼官回禀了皇上。
皇上虽没有明言,但还是动了怒。凤丞相连夜进宫请罪,听说在御书房门前跪了一个时辰,才得皇上召见。
皇帝几番思量下,将凤婉卿的王妃之位降为妾。一顶小轿从偏门送进了南阳王府。
梨香道“凤姨娘现下住在碎雪楼。”
“最南边的那间小楼?”周灵央问。
“是的。”
周灵央一肚子气正无处发,心生一计“新婚第二日,府中姬妾要给王妃请安。红袖,着人去请。”
红袖性子张扬,最适合这等奚落人的差事“喏。”
红袖去请凤婉卿。
梨香则扶着周灵央去了正屋。周灵央打定主意要给王府的姬妾一个下马威。好让她们知道新来的王妃可不是好拿捏的。而这立威的对象嘛,不言而喻。
进了正屋,薄尹霜立即起身,笑着脸迎上来,问好“妾身给王妃姐姐请安。”
这薄尹霜相貌平平,没什么惊艳之处。笑起来外好看。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灵央落座“起来吧。昨夜王爷折腾得厉害,叫妹妹等着了。”
薄尹霜直起身来。心里犯酸,面上滴水不漏“姐姐得王爷喜欢,妹妹真心为姐姐高兴。”
两人各怀鬼胎的闲聊了几句。红袖进来“王妃,凤姨娘到了。”
薄尹霜神色鄙夷,凤府的事瞒不住他们南阳王府的人。谁人不知,这凤婉卿侍卫之女的身份。更令人嫉妒的是凤婉卿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一个侍卫之女怎配有这样的容颜!
这两人对待凤婉卿的态度出奇的一致。“王妃姐姐,这凤婉卿未免太不把姐姐放在眼里。请安来迟,当罚。”
周灵央喝口茶,润润喉“妹妹说的是。只是本公主初来乍到,对府中的刑法尚且不熟,不如妹妹你说说怎么罚才好?”
薄尹霜见周灵央也不待见这位,两人自发建立起了统一战线“依妹妹看,不如罚她去给姐姐剥莲子。”
莲子皮薄如纸,剥除却很费力。让娇生惯养的凤婉卿剥上一天的莲子,那弹琴作画的手怕是要废了……
周灵央阴恻恻道“夏日炎炎,一碗莲子羹最好不过。红袖你把凤姨娘带去厨房剥莲子吧。今日府中下人,每人一碗莲子羹,当是奖赏他们平日尽心侍奉主子。”
红袖咧嘴笑道“王妃娘娘真好,奴婢们有口福了,谢娘娘恩典。”退出了房门。
凤婉卿一身水粉色衣裳,双眼无神,脸色憔悴,显然是大受打击,呆呆傻傻的站在院子中。那金罗蹙鸾吉服早被人强行脱下,她是妾,不配穿那正红的喜服。
素玉和素云站在凤婉卿身后。素玉眼睛也红红的,十分心疼自家小姐。虽然凤婉卿已经不是凤府的嫡女了,可往日小姐待她的好却不是假的。
素云淡漠的低着头,心中怨怼。跟着身份卑贱的主子,她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红袖出来,施礼。一口一个姨娘的,在凤婉卿的伤口上撒盐“凤姨娘,厨房负责剥莲子的下人今日告假。恰巧王妃娘娘想吃莲子羹,劳烦凤姨娘为王妃娘娘剥莲子了。”
凤婉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有了往日的张牙舞爪,任人摆布。现在的她就像被拔了刺的刺猬,浑身是血。根本没有力气再威胁别人了。
你尝试过那种由云端跌落谷底的感觉吗?从前她是相府嫡女,一呼百应,锦衣玉食,更有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美称。可现在的她就是一摊烂泥,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上来踩一脚,唾一口。
厨房里放着一大箩筐碧绿的莲子。外边,下人正抬着一筐莲子,往里搬。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