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九年,南唐永孝帝禅位于其第七子李霖息。李霖息登基为帝,改国号元春,顾王府世子顾熠城为摄政王协理朝政。
京城凤府,凤丞相去世后,凤千逸被封为镇国将军,官从一品,却无实权。皇家的猜忌一向如此,被缴了兵权的凤千逸并无激愤,反而乐得自在。只是对于这件事情,凤千逸多少是恨南唐皇室的。“凤千澜!你当真要去?”
三个月过去,凤千澜又是那个跳脱的凤千澜了。坐在椅子上扔花生吃,对“要去啊,我已经同阿柔说好了。是一定要去的。”四两拨千斤地将自家兄长的话打了回去。
“唉!你可知西华那什么地方,那少年天子君凌风心狠手辣,是踏着亲兄弟的血登基的。晗蝶公主也就罢了,她是指定的和亲人选,由不得她不去。你去做什么,是嫌自己不够显眼,还要去西华闹腾?”
凤千逸提到君凌风的时候,凤千澜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花生掉到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
凤千逸没有发觉凤千澜的失态,“不行,我得进宫去和皇上说道说道。千澜怎么能去西华那地方……”出门去的凤千逸尤在碎碎念……
李婧柔和亲的圣旨是太上皇在位时就定下来的,荀大人与太上皇双方交换了婚书,这才回西华复命的。李婧柔和亲是势在必行。她作为陪嫁女官互送李婧柔去西华和亲则是她自己求来的。
凤千澜撵着花生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心道:南唐已经尘埃落定,西华她是一定要去的!想到此处不免又想起顾熠城来,手中的花生突然失了味道,她翻手一扔,花生飞出窗外。
“哎哟”一声“是谁?暗中偷袭本将!”忘记拿东西的凤千逸折返而来,被凤千澜打个正着。
凤千澜吐着舌头,端起自己的花生,一溜烟从跑出了书房,赶紧离开案发现场。
千里之外,白衣似雪。顾熠城正驱马赶往京城,汗珠滴入尘土,瞬间没了踪影。
“主子,前面有个茶肆,到那里休息一下吧!”不是言柒太娇气,是他不忍看顾熠城大病初愈,又奔波不停。
长长的睫毛遮掩了那琉璃般的双眸,顾熠城道“不必,继续赶路。”
“喏。”言柒劝说不得,只好作罢,庆幸的是,他们到达京城只有两天的路程了。
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王离川与凤千澜站在醉倾楼上,从这个视角看去,秋色里,正阳下,细雨点点,打落一片枯叶。
靛蓝色长袍,一如雨过天青的颜色。王离川将酒杯递到凤千澜手中“此去一别,君自珍重。”
凤千澜接过酒杯,“劳离川兄挂怀。”
杯盏相碰,有晶莹溢出。凤千澜一饮而尽,哈哈笑道,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此一去,就要错过王兄你得婚期了。这个,小小心意。”
凤千澜将一精致的荷包往王离川手里塞去,一成功就连忙撤回了手。
王离川只好道谢收下,他与郑家女的婚事已经定下,就在三月十三,吉日宜嫁娶……
秋雨浓浓,时辰已到,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醉倾楼下。凤千澜拍拍王离川的肩头。“离川兄,来年再会!”
“嗯,来年再会。”
王离川欲送凤千澜出去,凤千澜罢罢手,“不用送了,外面还下着雨,小心湿了王家公子的衣裳,就是我的罪过了。”
凤千澜哼着曲子,迈步出了醉倾楼,那曲子依稀是柳三别,坊间出的送别曲,近日在京城中十分火热,广为流传。“依依杨柳岸,澄澄江河水,一别送君去,尽失人间色……依依杨柳垂,澈澈江河水,一别送君去,大梦三生远……”
王离川向前的脚步顿在了原地,自嘲一笑。
今生一见,一眼万年。那些不可为外人道的情愫就止于此吧……
站在王离川身后的随从为见自家公子这般自嘲失落的模样,不禁暗暗为他担忧。
四时月好最宜春,**春朝御风归。八风所至虎啸吟,十里长亭送歌行。
事实证明随从的担忧是多余的,王离川看着凤千澜上了轻骑,扬辫而去。他执壶醇香的青竹叶倾入杯中,一饮而尽。回忆里的声音响起……
四时月好最宜春,**春朝御风归。八风所至虎啸吟,十里长亭送歌行。
画舫上,那个与他高谈阔论的女子,他永不能忘,只是将她藏起来,藏到内心深处,任何人不得窥探。他不想为她添麻烦……
双眼轻轻一闭,一滴清泪滴入杯中,云悠悠,情悠悠,终究付之一炬,与东水长流。
凤千澜一跟上送亲的队伍,李婧柔听到动静就探出头来。往日的艳丽不复存在,一双眼空洞洞的,在见到凤千澜时,有了一点色彩,“阿澜,澜!……”手舞足蹈的就要奔下车去,身边的宫女拉住李婧柔,还是止不住李婧柔往外探的头。“公主,公主……”她力气大,是李霖息特意为李婧柔挑的,就是为了可以压制发疯的李婧柔。
凤千澜见李婧柔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掀起帘子,又被宫女押进去,又掀起来,嘴里叫唤着“阿澜”。她打马上前,对着扒在窗边的李婧柔道“阿柔乖乖地坐好,等到了下一个休息的地方,阿澜再上来陪阿柔,好不好?”
“陪阿柔?”李婧柔指着自己,又拍着手“陪阿柔!像娘亲一样给阿柔抱抱!”
这样的李婧柔让人心疼,除去当日清安殿宫女的口供,她一定还经历了更恐怖的事情,才将人吓成这样。“嗯嗯,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