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季玉深全然听明白了,却又不免好笑起来。
阿紫姑娘愣愣地看着他的笑颜,只觉得在黑夜之中亮如明灯,将周遭的一切都点亮了。
她不禁放轻了声音,“你,你笑什么?”
“我在笑……”
季玉深抬起头来,轻蔑地看着她,“你哪来的勇气,觉得我有那样美貌的夫人,还能看得上你?”
……
且说苏幼仪被一群胖大妇人围了半日,连周围的路人和小贩看着都不对劲起来了。
有人上前把那些胖妇人拉开,“哎哎,你们做什么围着人家姑娘?也不怕把人吓坏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不像是出来玩的,为何要围着这位姑娘?莫不是瞧人家姑娘漂亮,起了什么歹心吧?”
京城是天子脚下,百姓们警惕性也高许多,见这群胖大妇人怪怪的,担心她们是拐卖少女的老饱子。
那群妇人也听出了话音,自讨没趣,只得壮了嗓子,“我们怎么就把人吓坏了?这不是问问人家姑娘衣裳哪里做的么,这也不行吗?”
“那也得好好问啊。”
一个过路的大娘朝苏幼仪身上一看,衣裳确实很好看,不过剪裁简单,好看更多是好看在面料。
她朝那几个胖大妇人道:“一个一个问不就好了,做什么一群人围着人家姑娘?没得叫人以为逼良为娼。再说了,这姑娘美貌如花又身量纤纤,自然穿什么都好看的。她这衣裳要穿到你们身上,那也不好看了。”
“……”
几个胖大妇人听了这话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不是明摆着嘲讽她们胖吗?
一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小贩和路人在笑,几个妇人面上过不去,这股火气又烧到了苏幼仪身上。
有人试图伸手抓她,苏幼仪往后一躲叫她扑了个空,那胖大妇人手里没抓着,嘴里倒是继续说道:“她这衣裳我怎么就穿不得?我要是穿了也照样好看!”
说完自己面上尴尬,又来抓苏幼仪。
苏幼仪回头示意,顿时一群侍卫飞身而来,将那意图不轨的胖大妇人踹开。
这一脚可不得了,胖大妇人被踢倒在地,往后飞了数丈才停下。
一时之间,所有人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
方才还孤立无援的美貌女子,这会儿身边围绕了十几个身手不凡的护卫,显然这些人先前都在暗中,见她真的有危险才出来。
苏幼仪低声道:“派两个人去找季先生,他多半不会有什么危险,以防万一还是找找为好。”
“已经派人去了,主子放心。”
事情发展到这会儿,苏幼仪心里也有数了。
对方故意派这群胖大妇人来隔开自己,又把季玉深请走,这事一看就和刚才那个依依不舍的阿紫姑娘脱不了干系。
“哎呦,杀人啦,杀人啦!”
被踢倒的妇人艰难地扶着胸口,哀哀惨叫起来,其余几个妇人上前搀扶却不敢吭声,唯恐一不小心也被打倒。
这女子身边有十几个高手护卫着,看来比她们想象的还要身份尊贵。
阿紫姑娘这回怕是碰见硬茬了。
妇人们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便见季玉深带着两个护卫回来了,后头还跟着头发蓬乱的阿紫姑娘。
她面容呆滞,经过被踢倒的胖大妇人身边时才抬眼看了看,眼底露出惊恐之色。
待看清苏幼仪身边环绕的十数个护卫,她的心一下子跌进谷底。
她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出什么事了?”
苏幼仪看向季玉深,见他衣裳干净,面容也没有异色,这才放心下来。
两个护卫朝苏幼仪禀道:“主子,方才我们在陋巷中找到季先生的时候,这女子正抓乱自己的头发解自己的衣裳,并且高声呼救非礼,试图嫁祸季先生对她不轨。幸好季先生及时离开,我们就顺便制住了这女子,将她一并带来。”
看热闹的人群听见这话,都倒吸了一口气。
天子脚下,居然有这样泼辣的女子,敢豁出自身清白诬陷男子,这是何等人物?
仔细看了看阿紫,有人认出了她那一身紫色的纱衣,“这不是在那边茶寮弹琴的阿紫姑娘么?阿紫姑娘一向眼高于顶,不是富贵人物她还不肯多说一句话的。没想到也有这样上赶着豁出清白巴结男人的时候。”
阿紫把脸垂在凌乱的头发里,她的脸早已羞得通红。
这和苏幼仪猜想的差不多。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朝阿紫道:“你若喜欢我夫君,我不是给你留了地址么?何必赶着今日送上门来,他日徐徐图之不好么?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颜面,日后你还怎么做人?”
阿紫听苏幼仪不但没有骂她,反而还说得如此温和,面上越发羞愧,“夫人家在绿柳胡同,那是何等富贵地方?岂是我一个小小乐娘可以靠近的。我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想这样巴结上公子,没想到季公子他……他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他还说我哪来的勇气,看到您这样美貌的夫人在他身边还敢去撩拨他。”
阿紫的声音越说越小,却不妨碍周围的人都听见了,纷纷噗嗤笑出声。
这位公子生得一表人才,怪不得惹得一向骄傲的阿紫倒贴。
他倒是规矩本分地守着夫人,只是说话未免毒了些,怪不得这阿紫宁可毁了自己的名节也要贴上他。
一时之间,路人不知该如何说了,只庆幸今夜出门才能瞧见这么好的热闹。
苏幼仪亦是哭笑不得。
她看向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