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子们听了苏幼仪的话,自然乐得进殿陪着。
离太后近一些,或许能被看见一两眼,引起注意也说不定。
不过这席位安排的顺序也和各家当家人的官位有关,如周小姐、苏小姐这样的自然坐得离上首近,那些家世普通些的就只能坐在远处。
大家都很羡慕周小姐等人,言谈间也比方才多了许多恭维,“刚才太后和周小姐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了,好像很满意周小姐。该不会皇后的人选就是她了吧?”
“这也未必,没见太后和太妃们还在商量么?再说了,皇上还没到呢。”
“哎呦,哪有让皇上一个男子亲自挑选妻子的,这婚姻还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听太后的多些……”
众人的议论钻进苏小姐的耳朵。
她登时坐不住了,趁着众人不注意溜出了大殿,朝着御花园外走去。
谁知春花一直眼尖地注意她那边,见状忙悄悄告诉了苏幼仪,苏幼仪笑道:“御花园里的金菊看得不错,你去摘几朵好看的来。”
春花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以打消众人的疑心,便笑着福身,“是,奴婢这就去。”
还有世家小姐殷勤地站起来,“春花姑姑,不如我陪你去给太后摘花吧?”
春花有些为难,知道这是小姐们想尽办法要在苏幼仪面前露脸,可她出去并不是真的要摘花,只能道:“不必了,些许小事奴婢自己可以,小姐们还是在殿中陪着太后说笑吧。”
说罢给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快步走出了大殿。
那被拒绝的小姐也没生气,乖乖地坐了下来。虽然她没能真的陪春花出去摘花,可她刚才的举动太后一定看在眼里了。
少不得对她多一点好感。
……
春花赶出去,便见苏小姐鬼鬼祟祟地躲在桂树下。
乍一看以为她在赏花,可她手里拈的桂花却甩来甩去,目光紧盯着御花园外,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不知是紧张还是等得不耐烦了,她用指头把桂花花瓣捻成了碎屑。
春花看得直皱眉。
一个女子怎么会连半点惜花之情都没有,直接把花瓣捻得粉碎?
正想着,忽见御花园外明黄的仪杖行来,是元治来了。
桂树下的苏小姐一下子来了精神,立刻将散碎的花瓣丢在地上,朝着元治的方向奔去。
春花吃了一惊,暗暗看着她的举动。
“什么人?”
元治坐在撵轿上,忽然看到一道倩影朝自己奔来,小纪子也早看见了她,连忙喝止。
谁知苏小姐一下子跪倒在前,“臣女有罪,请皇上恕罪!”
元治以为她是不小心冲撞上来,为此而请罪的,便摆摆手,毫不在意,“无妨,去吧。”
苏小姐一下子抬起头,“皇上不认识臣女了吗?”
元治定睛一看,才发现她是那日的苏小姐,方才她跪在地上低着头,他险些没认出来。
这一下,元治的神情立刻变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小姐一个头磕到地上,“臣女冒犯皇上,罪该万死,求皇上赐罪!”
那日她倒是嚣张跋扈,今日又如此诚恳认罪。
元治有些惊讶,心中的气也散了不少。
他堂堂男子,也不屑于和一个女儿家计较,便道:“罢了,不知者不罪。朕也没打算追究你,你起来吧。”
苏小姐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委屈,“臣女多谢皇上不罪之恩,只是……”
“嗯?”
元治眉梢一抬,有些不满。
他都说了不治罪,难不成这苏小姐还有什么不满?
苏小姐一脸可怜模样,小声道:“只是臣女今日得以进宫见天颜,全靠苏伯父。伯父让臣女进宫是为什么,想必皇上也清楚。若是他的夙愿不能达成,只怕臣女还是要受到旁人的指指点点……”
元治不气反笑,“你的意思是,朕还必须让你做皇后或是妃嫔,才能让你免受委屈?是你冒犯了朕,你还敢来提条件?”
“不不不,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苏小姐忙道:“臣女不敢痴心妄想,只求能在皇上身边伺候,以弥补过失。臣女不求皇上非要立臣女为后,只求皇上在考虑嫔妃人选时,能忘了臣女曾经冒犯的事情。如此,才算是真的原谅了臣女,不是吗?”
元治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
苏小姐喜不自胜,“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看来苏清教她的法子,果然好使。
他说皇上不过是个少年,心性热血,当日冒犯了他他必然生气,叫她只低伏做小便能让皇上消气。
方才那一番话也都是苏清教的,没想到她依言说完,皇上果然不生气了。
撵轿继续前行,苏小姐四周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她方才的举动,也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悄悄回到殿中。
……
“皇上,您就原谅她了?上次您不是说……”
小纪子一脸莫名,心道元治到底年少,不会被那苏小姐撒娇装可怜一番,就真的同情她了吧?
元治不否认自己确实有一瞬间叫她打动了。
可他仔细想了想,更多的是胆寒。
他冷声道:“上次我们在宫外见到的苏小姐,活脱脱是个被惯坏的蠢人,她如何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化解朕的怒气?她还没这么聪明。唯一的可能便是,那是有人故意教她的。”
小纪子一听,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元治却嘘了一声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