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道:“你们可以回去自己练字读书,要是累了也可以各自回去休息。师傅不在,就当今天放一天假吧。”
苏幼仪的话众人自然深信不疑,皇上要知道是苏幼仪给他们放假的,也不会责怪。
二皇子忽然朝殿外跑去,飞奔的身影看起来含了极大怒气。
大皇子看他一眼,“昭母妃,你别理他。如今还没查清到底是不是贤贵妃做的呢,元韬这个样子,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皇兄,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三皇子好奇宝宝似的,大皇子便给他讲解,“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就是说从前有个人叫张三,喜欢自作聪明。他积攒了三百两银子,心里很高兴,但是他也很苦恼,怕这么多钱被别人偷走,不知道存放在哪里才安全。”
“然后呢?”
“然后他趁黑夜,在自家房后,墙角下挖了一个坑,悄悄把银子埋在里面。埋好后,他还是不放心,害怕别人怀疑这里埋了银子。他就回屋,在一张白纸上写上‘此地无银三百两’七个大字。然后,出去贴在坑边的墙上。”
大公主噗嗤一笑,“这样旁人不知道底下有银子,看了纸条也知道有银子了,那他的银子肯定要被偷去了。”
大皇子道:“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公主愣了愣,想到他方才说二皇子此地出来,已被三皇子抢白,“哦,我知道了,大皇兄是说本来我们还不确定是贤贵妃陷害昭母妃,现在二皇兄这么气愤,我们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贤贵妃干的,对不对?”
“好了好了,后宫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
苏幼仪起初听他们说话有趣,后来听他们越说越远,连忙打断,“你们要是不想回去休息,我带你们去吃莲蓬好不好?把敢摘下来的新鲜莲蓬冰在冰碗里,甜丝丝的。”
“好啊好啊!”
到底是孩子,一听见吃的就忘了之前的事了,都纷纷表示要跟她去。
……
苏幼仪刚吃了两个莲子,便见燕嫔和婉常在、纯常在赶来,纷纷要向她打听今日发生的事情。
“听说有人刺杀昭姐姐,这也太吓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幼仪担心皇子和公主们听见不好,便单独把她们带到不远处的另一个亭子说话,这里既能看见大皇子他们,也能好好说话。
她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众人,当然省去了此前她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过程,只说是皇上英明得到了线索。
“要是这样说,那贤贵妃这次岂不是……”
这次的事连李阁老都牵扯了,贤贵妃的惩罚怎么也不会轻,只是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在后宫和前朝权衡。
苏幼仪倒不担心这个。
这是皇上要考虑的事情,和皇上想比她不像是当事人,更像是一个工具,一个和谭剑一样的工具。
晚间,倚绿榭中,皇上倒是先问起了她。
“你是如何知道谭剑有问题的,还让朕提前去保护他的家人?”
苏幼仪没有回答他,反而掰着手指头不知道在数什么,皇上看得莫名其妙。
好一会儿她才道:“皇上,有件事想告诉你,希望你别见怪。如果你非要见怪,那我……我也无愧于心。”
皇上眉梢一挑,“你都说自己无愧于心了,朕见怪还有用吗?”
苏幼仪道:“其实这件事是季大人告诉臣妾的,季玉深季大人。不过他没告诉臣妾是谭剑,只说贤贵妃想对付臣妾,还说李阁老想借助皇子的师傅们对臣妾下手。臣妾知道薛太傅有急事回家去了,便知这是李阁老的阴谋,再打探到这个谭剑年轻英俊,但没什么身世背景,便隐约猜到了些底细。”
“为了以防万一,臣妾便让皇上派人去保护他的家人,顺便蹲守李阁老可能会派去监视他家人的人。没想到这个谭剑果然是被李阁老逼迫的,因他没什么身家,也没什么值得李阁老看得起的本事,所以李阁老不惜用他来陷害臣妾,想让事情更加逼真。这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皇上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还不止是这样。”
苏幼仪道:“季玉深之所以来找臣妾,是为了和臣妾交易,他知道臣妾得宠希望借此让臣妾在皇上面前为他说好话。不过光是如此,还不足以成为他主动把消息告诉臣妾的契机。因为,臣妾和他其实是同乡,自小相识。”
皇上的面容几乎一点也没动,只是目光中染上些许寒意,“然后呢?”
苏幼仪没有被他的目光吓退,既然说了,她就决定和盘托出。
“臣妾曾经告诉皇上,臣妾的父亲是教书先生,其实季玉深也曾是他的学生。季玉深是当地乡绅之子,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一日他家中忽然被灭门,臣妾的父亲也死了。我们俩就结伴逃到京城来,他考科举,我就帮他洗衣做饭照顾他。”
“然后呢?”
“然后他考中探花,就和我分道扬镳了,我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只能进宫谋一份差事。”
她几乎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上,唯有一点她不能说。
季玉深原本说过要娶她,她原本也以为等他高中之后自己会嫁给他,这一点,她绝不会告诉皇上。
任何一个男子恐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哪怕她现在对季玉深已经毫无情意,甚至只有恨意。
皇上半天没有开口,苏幼仪心中不是不忐忑,可她总觉得,以皇上的英明不至于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