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阴森,风雪敲窗。
已然下了钥且宫禁森严的皇宫之地,外头落起了雪,鹅毛大雪将这里外里甬道长街之上尚未处置的鲜血尽数的遮掩……
倚着手边的窗户听着外头雪珠沙沙之声,接连装了小半个月病,不曾在人前出现的皇帝,现如今待在这紫宸殿中,坐在临窗而设的长榻之上围炉煮茶……
只是这心思这目光却并未放在那早烧开的茶水上,没有去动这一盏茶放在火炉上的清茶。
“老五媳妇这性子……还真的不适合做皇家人,怎么教也教不会……”
“五王妃是家中独女,上头只有这么一个哥哥,那是家中独宠出来的女儿啊,自然这性子和那些个家中亲亲眷眷无数的女儿家不同!”
“也正因为不同,陛下不才喜爱她那特立独行的性子么……也难怪,陛下不要怪罪五王妃,换个立场想一想,任谁都会委屈的!”
总管公公此刻端着托盘之中的茶叶站在一旁,伺候着身边的皇帝,在听到皇帝对陆清微一路冲出京城的举动,带着点愠怒的语气,忙劝着皇帝,只道这不怪陆清微。
陆清微这脾气皇帝还不知道么,那是把点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外放之人。
虽说冲动,可这论起来难道不比那些个面上奉承,心里却恨极了的虚伪之人要来的好点。
内监总管这会对着皇帝细细的劝说着,想也知道是啊,五王妃这么不顾身死的往外头跑把救兵搬回来了,可皇帝却又不处置那些个做错事的人……
谁人心里看着能舒服,这不怪陆清微,是人之常情。
“那不怪她,难道怪朕,要朕亲自把婉妃处置了,昭告众人朕是瞎了眼的皇帝,把点个对自己有不臣之心,有着二心的人时时刻刻的放在自己身边!”
“疼着宠着的这会来谋朕的反,你是这意思?”
也只有在这一刻,在关上门对着身边陪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伙计的时候,皇帝才像是个有正常情绪,且不防备人的人间帝王。
再不是那个坐在那庙宇高堂之上,叫人望着心上生畏的皇帝,他把心里的火,心中的恨一并宣泄,气的把手边那一盏茶的水直接去浇那正燃着的炉子。
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好!
不怪这个,不挂那个,那怪谁!
怪他识人不清,不懂慧眼识人招来这么一场祸事,枕边人不是心上人,而是想杀自己的人,是怪自己这个吗!
越想越气,越说越气,皇帝这儿只差没把手里的杯盏给砸了。
要不是怕动静太大,他真西安高这样做!
看着皇帝如今气急的模样,这会的总管公公只能叹了一声,而后上前安抚着“怪做错事的那个人,也怪五王妃太年轻,不懂人心,不善人心……”
“奴知道陛下心里不舒畅,可不管怎么样,陛下也不能和五王妃置气,那可是为了您以身犯险,为了咱们的大魏国不惜性命的好孩子……”
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这事情摆在跟前的时候,可不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了。
好孩子是不能凉了心的,难得有这么好的一个一个,是不是?
跟着皇帝几十年甚至要比皇帝的妃嫔儿子们陪着皇帝都长的总管公公和此刻只让皇帝莫要气昏了头,气糊涂了。
不罚婉妃那是为了皇家的颜面,帝王的颜面,可若是还和陆清微置气,那这实在是太不应该……
这会伤了一个好孩子的心!
总管公公现今这一句话,听得皇帝这一刻抬起眉眼看向了他,在看过之后,皇帝处有把目光给落了下来。
嗤了一声,只一句“怕是她这心已经叫朕这么个糊涂东西给凉透了……”
她的那个脾气表面看着温顺乖觉的很,可你仔细看她,打了老三媳妇两回,和老五闹了多少次,这会子……
“哄一哄么,陛下把五王妃当自家的孩子宠着的,那自家的孩子生气了,做父亲的不都是哄一哄就好了。”
“五王妃会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的!且还有五王爷,有陆首辅同小陆大人一道呢,他们也会劝和的……都是明白人!”
除了陆清微,这京郊驻守的将士,那些个控制住犯上作乱之人的将士皇帝也不能忘了,不能只把自己关在这么个地方和自己置气。
如今也不是那置气的时候不是!
总管公公用着自己的方式一点点的劝着皇帝,在这会先放开心思,一点点的把身为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做了才是要紧和正经。
不管怎么样,外头周瑾带着三万将士一路冲杀而来,不能光把点心思放在和自己置气上头,也要腾出空来,好好安慰安慰军心才是要紧。
虽说总管公公也并不觉得皇帝保下婉妃那是一件好事,可如今保都已经保了,他这个在皇帝近前伺候的人自是以皇帝为中心。
“只有你,时时刻刻的盯着朕如何做皇帝……”
因为身边人的话语,皇帝如今抬起头禁不住的看了一眼这会的总管公公,而后会心一笑,算是明白了身边这个老家伙的用意。
是了,他糊涂了,做了一件糊涂事,留下了这一笔糊涂账,若不把这糊涂账铺平,又怎么是好!
“外殿掌灯,把周瑾叫进来,你自去库里寻些个女儿家用得着喜欢的……”
“朕记得库房中有一把极好的长剑,你把那柄长剑取了,一并赠给老五媳妇儿去吧!”
宛如稚儿一般的发泄了这么一场,把这心里想说且闷着的话尽数说完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