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辉轻柔地洒在游乐园中,没有了中午的炙热,风中也有了凉爽的感觉。
明明在顾琛的开导下,渐渐恢复了过来,看着他和顾琛在沙盘里堆沙堡,与在孤儿院里没什么不同,安晓染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顾琛冲着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安晓染摇头表示拒绝,她不想再让明明受到刺激了,只要明明没事,她不在乎其他的。
顾琛拍了拍手上的沙子,向安晓染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就没耐心了?”
“我才没有!”安晓染看着明明,眼中含着歉疚:“我就是担心他怕我……我看到明明手上有伤,就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一时间忘了他的病,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抗拒……”
顾琛坐在了安晓染的身边,看着夕阳下,明明认真地堆沙堡。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孤儿院里还没有很严格的规章制度,院里的老师大都选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者一些有经验的在私人幼儿园做过的阿姨。明明不会表达,就助长了一些心术不正的老师的气焰,有一个老师,就喜欢欺负明明。”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老师,明明还是个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
安晓染以前也听说过幼师欺负幼儿的新闻,还以为那只是个例,不会发生在她的身边,没想到,这种无法原谅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还是发生在了明明的身上,明明竟然遭受过这样非人的待遇。
“他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会乐器,声乐也不错。院长选他也是为了丰富孩子们课余的生活,以为他是个大孩子,能和小孩子们打成一片,这种像朋友一样的交流方式,肯定比经验丰富但教学死板的老师要强上一些。也是后来,院长才发现,他喜欢吸烟,还会在上班的时间饮酒。这些,都还可以原谅,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还喜欢……”
顾琛默了默:“第一个遭受他虐待的就是明明,因为明明不会告诉其他人,他做过什么。后来,他看明明的事没有败露,就转而对其他小朋友下手。其他的孩子鼓足勇气,对院长说他把他们关进小黑屋,还脱他们的衣服,院长才知道真相。但那时,明明已经在他的手里,被虐待了几个月了。”
顾琛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事实,可安晓染听了,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幼儿园的启蒙老师,竟然在孩子对世界认知的最关键时刻,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简直就不是人啊!这些孩子,原本就在孤儿院里,没有父母的疼爱,他怎么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后来呢,他有没有被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监狱里!”
顾琛看着安晓染义愤填膺的样子,微笑着点点头。她很少这样表达愤怒,这还是顾琛第一次看到安晓染打抱不平的模样。
“院长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其他的孩子向警方说明了那个男人的罪行,警察和法院立刻对他进行了监禁和审判。院长仔细查问了孩子们,受到伤害的孩子有十多个,都接受了心理治疗。可是唯独明明……”
顾琛顿了顿,叹口气说:“那时明明已经开始拒绝和别人交流,再加上这样的遭遇,病情就更加严重了。他不想去医院接受治疗,也是因为不喜欢被人动他的衣服,再加上心理治疗,需要回忆当年他父母抛弃他的场景,他每次回忆起来,新伤旧痛,都会让他发狂。一来二去,治疗就搁置了。”
安晓染湿润了眼睛,这么坎坷的遭遇,就算她这个成年人,也未必能够泰然处之,更何况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难怪,她想看看他身上的伤痕,明明会那么激烈地反抗,那个老师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惧怕的吧。
安晓染无心的动作,让明明重温了当年的恐惧,想到这里,安晓染内心的愧疚更加深了。
“都怪我,什么都不知道,做出了伤害明明的行为。我是看到那些伤痕,还以为明明在孤儿院受了委屈,就想查看一下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我不知道真相是这样的……明明太可怜了。”
顾琛又摸了摸安晓染的脑袋:“这不怪你,任何人看到这些伤,也都会做出这些举动的。你是在关心明明,是对他好,明明他是知道的。而且,你提出带他到游乐园玩,明明立刻接受你的邀请,就说明他是无比信任你的。他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我们这些人帮他走出阴影。”
安晓染点点头,顾琛的宽慰总能让她感到舒服。
“走吧,我们一起陪明明玩会儿,天黑就得送他回去了。”
顾琛拉着安晓染起身,走到明明的旁边,安晓染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明明的不适,明明只是默默地玩着他的沙子,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安晓染长呼了一口气。
她拿起小筒,装满沙子,在明明的沙堡旁边,又堆了一个沙堆。
明明的目光瞬间落在她的那个沙堆上,似乎在看,她打算堆些什么。
明明的沙堡很壮观,大半是顾琛的杰作,安晓染决定堆个草房在旁边,比绚丽她肯定比不过顾琛,不如弄一些简单的能做得像的东西。
安晓染三下五除二就弄出了个草屋,最难能可贵的是,这里的沙子沾了水都比较黏,把枯草放在‘屋顶’上,草屋的屋顶竟可以做出惟妙惟肖的感觉来。
明明挪动着小小的身子,蹲在了安晓染的旁边。他不去动安晓染的杰作,而是用小手在她的小草屋旁边,垒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