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着被溃兵拥在其中返回营寨的高进库,李赤心一阵狂喜,计策成功了一半,下面的就全凭天意了。
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了伏牛山,李自成疲惫钻进一个不大的帐篷内,更多是兵将则是围拢在篝火旁抱团取暖,早春的伏牛山春寒料峭,少数的山峰上还有未完全消融的积雪,山间谷地中除了中军人马,还有不少随着老营行军的眷属和小寨的山民。
人们经过一天的奔波与激战,心里生理都已经十分疲惫;马世耀刚刚打退了悍将董学礼的一次进攻,自己的人马也是折损不少,虽然是依险固守,可是官军人马众多,且董学礼的部下更是悍不畏死,拼命仰攻,贺字营的骄兵悍将踩着同伴的血水和尸体,堪堪就突破了一线天。
多亏李将爷的神机妙算,在此处备下了足够的神物阻敌,也幸好这些石灰是装在粗糙透明的兜囊中,不然被雪水沾湿结团也不会取得这样好的战果,有了自我保护的将士,把这些装满石灰的兜囊从两侧的峭壁上丢下之后,那些已经攻上隘口的官军,便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被石灰迷瞎双眼的贺字营兵丁,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攻上隘口的官军被马世耀领人,重新逐下了隘口,小将马世耀望着逃出一线天的董学礼,长出了一口气,紧跟着叹息道:“可惜一条妙计,要是有人从后面给董学礼一家伙,估计将军大人的命就留在在山旮旯了。”
他不甘地跺跺脚,“赶快救治伤者,重新整饬守寨器具,让后队的人上来守着,大家都回去休息……”
他的亲兵小声嘀咕了一句:“董学礼临败的时候一定不甘心。”
马世耀沉重地点点头,“明天要是援兵不到,此寨危矣!”
他见原先守险的人们已经退下,刚刚上来守寨的,是一伙新附的绺子,他们的头领自己认识,也随着老营的整训操演过几天;两个人见面相互拍了下肩头,隘口下面的景象让两个人都少了些谈兴。
这伙人的头领,看了看山道间官军堆叠在一起的死尸,还有那些因为受伤,而倒地不起正在哀嚎的人们,吐了口口水,又朝中自己人叫骂道:“顺下去几条绳索,你们多带些人把死尸扔远点!”
马世耀虽然疲惫不堪,可还是留下嘱咐了一些注意的地方,见此情景,他碰了下这个头领的胳膊,小声说道:“不如让人扔些引火之物下去,烧掉算逑!”
“小兄弟,哥哥也知道那样省事的多,可是你看看,能够引火的差不多地被……”他说着向山背后努努嘴,“砍了取暖用了,那边的老人女子已经冻得不成样子,还有的小孩子眼看就挺不过去了;再说,这个鬼地方处在山北水南,积雪为消草木都是湿的……”
他不愿意再说,就督促手下的人们赶紧溜下去。马世耀也是摇头无语,他扭头往上顶的营地走去,身后传来贺字营伤兵的惨叫声,利刃砍在ròu_tǐ上的“噗嗤”声。
刚刚钻进自己简陋的帐篷,李自成在高氏的服侍下卸下甲胄,还没来得及脱掉内衬的绵甲,就听见帐篷外的亲兵低声奏报:“闯王,小将军马世耀有要事求见……”
“哦!”李自成略微迟疑了一下,又听见外面的亲兵说道“总哨刘爷也过来了!”
他示意高氏不用继续帮自己脱掉绵甲,一挑帘子到了帐篷外面。
山顶上依稀还能见到落日的余晖,正在逐渐的淡去,背着光线一个年轻英武的小将立在帐篷不远的地方,远处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正朝自己这边快步走来,他一边走一边系着腰间的丝绦。
李自成很是诧异,刘宗敏在隘口处督战,也是刚刚才回到自己帐篷去休息,怎么这样快又重新来找自己,“莫不是……”
他有些担心,不过脸上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对越来越近的刘宗敏打了个招呼,又对躬身朝自己施礼的小将马世耀说了声:“如何!”
虽然问话没头没脑,不过马世耀明白李自成问自己什么,他连忙悄声说道:“官军已经退了,看起来今天不会再攻,我的人已经退下去修整,现在是‘铲平王’丁国宝的人在隘口处守着,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只是……”
“自成哥,刚才马世耀去了我哪里,我让他来找你,就是想咱们合计合计,马世耀你先告诉闯王这么回事!”刘宗敏的眼珠血红,显然是刚刚睡下被匆忙喊了起来。
李自成狐疑地看着马世耀,“有什么要事,赶紧说!”
“刚才我与丁国宝换防的时候,听见山外面乱了一阵,丁国宝让人去打探了一下,可惜没能走进就被用箭射了回来,据探事的人说,贺疯子的后营很乱,从旗号上分不出是从哪里新来了人马……”
李自成的两条浓重的眉毛挑了挑,“现在如何?”
马世耀还没张嘴,就听刘宗敏高声嚷道:“我也是刚刚得知,丁国宝的人又几此下山都被挡了回来,听说到现在他的后营还在吵吵闹闹,算到现在也有一顿饭的功夫啦。”
三个人对视了片刻,几乎同时出声,刘宗敏更是拍了下马世耀的肩膀,大声道:“快!召集众将,快来闯王这里议事!”
李自成也高声说道:“李强,你亲自召集各家将爷,马上到我这里议事,让他们的副将先行整顿人马,马上有仗打了!”
马世耀见李自成与总哨刘爷召集大将议事,自己赶紧插手施礼转身退下,他刚走了没有几步,就听见刘宗敏的喊声:“马世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