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阳光温柔地撒落在万物上。鸟儿落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一切显得那般有生机。
不过,一道嘶哑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和谐氛围。宁氏不可置信地问了丫鬟杏儿:“府里今日没有马车派给我?”
杏儿垂下头低声说道:“马房的管事说今儿个老夫人要带了三姑娘去皇祈寺上香,没有马车派给夫人你。”
宁氏闻言苦笑一声:“没有就没有,等会我们去外面租一辆马车。”
方妈妈说道:“夫人,监牢阴森森的,你怀着身孕不便去那种不祥之地。夫人,还是让老奴去探望老太太她们吧!”
宁家出事后她四处奔走,好不容易找到门路能去探监,不亲自走一趟哪能放心。
给牢头塞了一锭银子,宁氏就被一个狱卒去牢房地见家人。
一走进监牢,一阵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宁氏强忍着,才没有吐。
牢房里昏暗潮湿,宁氏长这么大从没到过这样糟糕的地方。
想到父母跟兄嫂住在这样的地方,宁氏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宁老太太看到宁氏先是一呆,回过神来忍不住骂道:“这里是你来的方吗?赶紧回去,再不要来了。”
宁氏哭着说道:“母亲,女儿没用,不能救你们出来。”自宁家出事她就四处求人,可惜没一个人搭理她。
宁老太太看着她手里拿的包裹,说道:“把东西放下,你赶紧回去。”
见宁氏站在监牢外哭个不停,宁老太太骂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这种地方哪是你一个孕妇该来的,下次再不要来了。要送东西,让丫鬟婆子送。”
最后,宁氏被宁老太太骂走了。
宁老太太看着带来的三个包裹,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东西打开。宁氏带的是衣物跟吃食,宁老太太先将衣服分给了众人。
宁海看着正好合身的衣服,一声不吭地将衣服换上了。
对宁海来说,现在的一切仿若噩梦一般。明明前几天还在明亮的学堂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可转眼就被关到这不见天日的监牢里来了。
宁老太太看着气氛低沉,说道:“你们不要怕,皇上会还你们爹一个清白的。”宁老太太跟宁老太爷是青梅竹马,成亲后也恩恩爱爱的。婚后三年没开怀,宁老太爷也没纳妾。到第四年宁老太太生下长女,之后又陆续生了长子跟次子。可惜两个儿子大的出天花没了,小的身体喘弱熬到七岁病逝了。
小儿子去世的时候宁老太太已近三十岁了,这个年岁很难再生养了,所以她做主给宁老太爷纳了两房妾。这两妾的肚皮很争气,被收房没多久就开怀了。两人一共给生了三子一女,宁海的的生母是宁老太爷的同僚所送,与宁氏他们并不是同一母。不过宁老太太治家有方没有出现妻妾相争,就是庶出的子女相处得也很和睦。
众人听了这话,就盼着皇上能还宁老太爷清白,然后就能回家。结果,却是传来宁老太爷跟宁三爷跟宁四爷被斩首的消息。
过了没多久,他们被判处流放辽东桐城。去那地方,其实与送死无异。
一行人走出牢房,被外面的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宁海的眼睛被刺的,眼泪都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宁老太太以为他在哭,走过来柔声说道:“不要哭,总有一日我们会回来的。”
宁海轻轻地摇头说道:“娘,我没哭。”宁海的生母难产而亡,是宁老太太一手将他带大的。时间长了,也将他视若亲子。吃穿用度跟其他三个儿子一样,但所受的教导却是最好的。
出城的时候,宁氏来送他们。
宁海以前对宁氏印象很不好,不仅因为她性子怯弱,更是因为当日闹出爬床风波让宁家丢了脸面。可现在看着她瘦得都快脱形,偏偏还挺着一个大肚子。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宁老太太呵斥道:“都说了让你不要来送,你怎么就不听呢?韩家的那些人都是没心肺的,你这样不爱惜自己以后要有个三长两短,让孩子指靠谁去?”
多年以后宁海再回想这一幕,很是感概还是他娘看得透彻。
这次分别,以后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见得到,宁氏怎么可能不来送别。
宁氏将几个包裹递给宁氏他们,然后一边哭一边说道:“母亲,我听说辽东那边很冷,给你们每人做了一身棉衣棉裤。”只怪她太没用,救不了家人。
说完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官差,宁氏以细小的声音说道:“母亲,你的那件棉袄我缝了一些金子在里面。”这金子,是给宁老太太以备不时之需的。
宁海就站在旁边,哪怕宁氏声音再小他也听见了。
宁家家世摆在那里,当日宁氏出嫁她咬牙给凑了两千百两银子置办嫁妆。这些银子原本不该要,应该留着给宁氏傍身。可他们此去辽东路途遥远,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么一大家子,手里有些银子傍身也安心。
宁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衣服我就收下了,你以后别再往外乱跑了,好好在家养胎。”
宁氏擦了眼泪道:“好。”
分开的时候,宁海仰头看着宁氏说道:“二姐,你要保重好自己。”
宁氏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保重好自己。我在京城,等你们回来。”
从京城去辽东,有几千里路远。他们一行人,就靠着两条腿走。脚磨破了,每走一步都像被针扎了似的疼,可因为要赶时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