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补救了,”荣海长叹一声,一掌拍在汉白玉石桌上,“若是我在府里,何至于此?”
“今天县主派人过来提走了玉堂院的人,是夫人命婢妾去领的路,”林姨娘看了荣海一眼,“好歹婢妾跟县主也有些香火情,要么婢妾过去给县主请个安?若是能哄得县主消了气最好,毕竟这日子还得过不是?”
荣海要的就是林姨娘这句话,就算是她劝不回来李静宜,但是荣海却是知道的,林姨娘一年要写上好几封信往锦阳长公主那里报平安,他也可以借林姨娘的手,帮着荣家分说分说。
荣海虽然一直撩着锦阳长公主不忘过去那点儿旧情,可是这次事关亲生女儿的生死,只怕锦阳长公主就没有那么好哄了,“还是你体贴,一会儿叫管家过来,你写个礼单,尽量备的厚一些,过去给县主请个安,将我的愧疚之情也跟县主说一说,对了,我已经打算将胡氏送到乡下去了,以后这个府里,就交给县主你了,县主到底年轻,许多事还得你帮忙呢。”
“婢妾知道了,这一家人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到牙齿的,大家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婢妾会好好劝劝县主的,若是真不行,婢妾就往京城给长公主写封信去,求她劝一劝县主,毕竟长公主的话,县主总是要听的,”
林姨娘踯躅片刻,“婢妾似乎听夫人说,长公主要被废了?可真有此事?”
要不是这个消息被胡氏母子知道了,她们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荣海懊恼的摇摇头,“是有这么个说法,好像是长公主谏言请皇上广纳后宫,以为子嗣计,结果,被皇上申斥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出来皇上要褫夺殿下长公主的封号……”
“这怎么可能?殿下也是本着公心才跟皇上谏言的,再说皇上也是位明君,怎么会因为殿下这些话,就要褫夺她的封号?还有安国侯呢,”
林姨娘从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没有相信,当时她没有提醒胡氏母子,也不过是想借机叫李静宜看清楚胡氏母子真正的嘴脸,别再将那对虚情假意的母子当做至亲,没想到这对母子这么胆大包天,仅凭一个消息,就敢对李静宜下杀手。
不过她现在是不会承认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若是婢妾早点听说这个消息,”她没有再往下说,只是转身抹泪。
荣海不好告诉林姨娘,这个消息当时确实是千真万确的,就算是宫里的内监们,也有的是将银子看的比命大的家伙,只是他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颔首道,“是啊,不可能,可是那对蠢货就是信了,”
“那老爷可遣人打听了?殿下如今怎么样了?”林姨娘颤声问。
说起这个,荣海一脸沮丧,他倒真希望锦阳长公主就这么倒了,这么一来,李静宜就没有了最重要的靠山,荣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可偏偏云驰却不是这么告诉他的,“今天见了恩义侯,我借口问长公主殿下跟侯爷的身体,听恩义侯说了这事,不过听他的口气,这些都不算什么,皇后没有往心里去,还给长公主求情呢,长公主又上了谢罪折子,过不了几天,皇上就会解了长公主殿下的禁足令,这件事也主就这么过去了……”
“谢天谢地,”林姨娘这次是真的流泪了,她心里很清楚,她能在荣海繁花如云的后院站稳脚跟,甚至连胡氏那个心胸狭窄的女人都对她高抬贵手,最大的依仗,就是京城里的旧主锦阳长公主。
林姨娘相信,锦阳长公主若是真的倒了,头一个倒霉的是李静宜,第二个就是她的儿子。
“唉,荣家有难,你跟屺儿也脱了不干系,所以你也尽量帮着周旋一二,咱们努力想办法弥补跟长公主府的关系才行,话我也不多说了,你比胡氏明白的多,以后胡氏去了庄子上,我身边的事,都交给你料理了,”荣海又许下一个承诺,
“老爷放心,婢妾一会儿就往芳园去,婢妾一定会好好劝一劝县主,夫人再错,也是她的婆母,这百善孝为先,乡下庄子上怎么能跟府里比呢,夫人那身子,怎么能去吃那样的苦?”
林姨娘擦干脸上的泪水,也不陪荣海了,扬声叫过扫尘,张罗着去给李静宜置备礼物。
荣海满意的看着林姨娘来去匆匆的身影,深感这次,自己没有用错人。
安排好绮霞阁的人事,李静宜已经有些撑不住了,结香在看眼里,过来扶了她到东暖阁休息,甚至连午膳都免了,一直到太阳西沉,李静宜才在青罗帐中醒来,略一动,才发现想是睡的太久了,略略一动,浑身的骨头都在喊疼。
“县主,您醒了,”含笑一直坐在屋角的小杌子上守着李静宜,听到帐中轻微的叹气声,知道李静宜醒了,忙过来帮她挂起罗帐,“太太已经问了几回了,后来还怕您是累病了,特意又使人去请周先生呢!”
“叫姨母费心了,周先生给我开的药里头,有安神的效用,”李静宜扶了结香,“玲心她们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
听李静宜问起玲珑二人,结香神色一黯,“奴婢听小元宝说,两位姐姐伤势过重,好像这两天水米未进,太虚弱了,醒过来只怕得等到明天了,”
她见李静宜径直往西次间了,两位姐姐吃了周先生亲自做的护心丹,性命肯定是无碍的,就是身上的伤,也能好个七七八八……”
两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算是身体能够完全恢复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