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青示意自己的小药僮将药箱拿过来,从一个银盒子里取了两粒丹药出来,托在掌手盯着看了许久,才一脸不舍道,“唉,这可是两粒救命丹,万金难求啊,当初我可是亲自爬到……”
“哎,县主,”
周世青话还没说完,李静宜已经劈手将药丸从周世青手里夺了过来,抚了玲心的脸,往她的嘴里塞。
“这个得拿温酒送服,温酒!”周世青忙将李静宜拦下,“没想到县主还是个急性子!?”
李静宜只知道这药丸早一刻给玲心珑意服下,她们就多一份生还的希望,“麻烦方小姐遣人寻些温酒来,”
“我已经吩咐人去了,”王氏是坐轿子来的,比周世青要晚上一会儿。
“行了,没我的事儿了,”周世青站起身,“等药给她们服下之后,叫小元宝帮她们将伤口都给清理干净了,然后,”
周世青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个方子,“将这个煎成半碗,拿干净的棉布蘸着再给她们都将伤口涂上一遍,嗯,”
周世青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瓷瓶,“这是我特意给云驰准备的,没想到倒被这两个小丫头捡了便宜,最后拿这个洒在伤口之上,”
他又拿出一只药瓶子冲李静宜晃了晃,“这个可也是万金难求的,等她们两个好了,你这个主子可得一次将诊金药费给我结清了!”
王氏进来就看到满脸是泪的女儿,也顾不得去看玲心珑意了,忙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你害怕这些,回去便是,你静娘姐姐还能怪你不成?”
“不,不是,我是不敢相信,娘,怎么可以将人打成这样?”看到母亲来了,方如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静宜因为全心都在玲心跟珑意身上,根本没有顾忌到方如云的感受,现在听到她哭,才歉意的起身道,“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吓着了如云,这里有我跟周先生,姨母不若先带如云回去吧。”
这个时候王氏才注意到罗汉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人,还有那几乎被血迹浸透的丝被,她也被吓的心里一突,稳住了心神才冷然道,“果然是大都督府,这打兵打仗的人,到底是心狠手辣。”
“青柳青杨扶了你们姑娘回去,”王氏亲自将女儿送到绮霞阁外,看她坐了上小轿,又悄悄吩咐了身边的妈妈往城外的静衣庵去请悟能师太过来给女儿压惊,才又转身回了正堂。
正堂里李静宜已经带着含笑跟结香将药丸给玲心和珑意喂了下去,才出来郑重向王氏一礼,“这次真的是要麻烦姨母了,玲心跟珑意这里,还要人来照顾……”
“你既叫了我姨母,就不必跟我客气许多,不过就是几个下人,一会儿我就给你送过来,还有药材,叫人只管往百草堂取去,不值当什么的,”
大恩不言谢,而且光靠几句感谢的话,也抵不了云驰王氏这些人对自己的帮助,李静宜微微一笑,请王氏坐了,“在船上的时候我已经托云侯走兵部的专驿给父亲送信了,可是有些事情我却不愿意等父亲安国侯府的人来了再办,我还想借姨母几个利落的账房用一用,”
“你是要?”如果是要收拾了胡氏接手荣府的中馈,这个不太符合王氏对李静宜的了解,可若不然,要账房做什么?
李静宜一点儿给荣岚留面子的想法都没有,就冲着西次间里躺着的玲心跟珑意,她也不会这么轻易饶了荣岚。
“姨母可能不知道,大都督府的中馈一直在胡夫人手里,而我的嫁妆田地跟铺子,京城有一部分,原想着在珠洲不知道要留多少年,所以在这里也置了一些,不过么,荣岚说她想试试手,就交给她去打理了,”李静宜轻轻一笑,“三年了,也到了查查账目的时候了。”
小姑管着嫂子的嫁妆?既然要练手,胡家多少铺子没有?王氏对荣家的家教又惊叹了一回,这守礼的人家,媳妇的嫁妆可是宁肯她亏些,都尽量不碰,免得落下不好的名声,“这我也得说说你了,嫁妆是咱们女人防身的根本,将来是要留给子女的,交到一个大姑娘手里,你也放心?”
李静宜点点头,“姨母教训的是,我落到今天的下场,也有自己的原因,原想着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她喜欢,就只当提前给她添箱了,却没想到荣家居然是一窝中山狼!”
“你呀,也想开些,只是你先头带过来的陪嫁,都不用了?”
想到玉堂院里的那些人,李静宜冷冷一笑,“用,怎么不用,我还得好好用用她们呢!”
看来李静宜是要拿荣岚开刀了,想想也是,胡氏到底是婆婆,只要李静宜一天还是荣家的媳妇,这跟婆婆理论起来,一个“不孝”的名声是扣头上了。
“你想的也对,胡夫人到底是你的婆婆,有道是过刚易折,”王氏多少也知道些锦阳长公主跟安国侯的事情,知道这对夫妻相处冷淡,而他们唯一的女儿,以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趁着周先生在,将身体调理好了,怎么也得生个嫡子出来。”
“姨母,”李静宜摇摇头,“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怎么可能还呆在荣家,我已经准备和离了。”
和离?最初的惊诧过后,王氏迅速的点点头,“说的也是,荣家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也没有过下去必要了,和离了反倒好些。”
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看来李静宜是要动一动胡氏了,想想胡氏平日那目下无尘的嘴脸,王氏心里一阵儿快意,她见李静宜面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