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人也没有什么食不语的讲究,李静宜执壶为李远山跟自己一人斟了一杯酒,“女儿今儿过来,是有一事想问父亲。”
李静宜将从丁氏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三叔信上并没有写后来怎么样了,女儿想父亲一定是知道的。”
李远山自然知道,为了永除后患,罗大陪着李远堂去通县的时候,已经得了李远山的吩咐了,“你是说那些苦主儿?自然是有冤伸冤,有仇报仇,这些年李氏族人仗着咱们京城这几房,可没少做缺德事儿,通山的百姓是慑于侯府的威势,敢怒不敢言,而历任的地方官,又有几个会为了几个百姓,来得罪咱们侯府?百姓不敢告,告了没人敢管,竟然将那些人的胆子养的越来越肥了。”
所以这次李远山不单单是过去分宗去了,还要彻底将李侯村儿给整治了,李忠孝逼死人命不算,他与儿媳有染的事一出来,小儿媳立时就悬了梁了,身边的丫鬟出首,小儿媳是被李忠孝所逼,不得不从。
李忠孝是李氏的族长,他给幼子娶的媳妇,娘家虽不是读书人家,但也是良田千倾,佃户无数的大户,这下女儿就这么没了,还被了个*的名声,如何肯跟李家甘休,也不去衙门告状,直接带着家里的长工佃户,杀气腾腾的闯到李侯村儿,连门都没敲,直接拿着锄头砸了进去!
一家之主李忠孝在县大牢里,长子从书院还没有赶回来,次子李远桥在任上,幼子嘛,媳妇死了,头上戴着亲爹送的绿帽子,人已经傻了,李家可不就只剩妇孺了?
而李侯村儿因为分族产的事几个房头更跟仇人一样,甚至连李忠孝杀婢之事,都是堂兄弟捅出来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只关好自家门户,爬在墙头儿上看热闹,这种将族产恨不得都搂到自己家里的族长,越倒霉族人才越高兴呢!
等亲家心满意足的离去之时,李家已经被打被砸的一片狼藉,更不知道丢了多少财物,等李家人整理清点完之后,李忠孝的长子才从书院赶到了家里,而他也不必再回去了,他所就读的书院的山长,已经听说了李家出的丑事,直接将他叫了过去,说是在消息没有传开之前,他还是最好离开书院,省得在士子中彻底坏了名声。
李忠孝这一房的未来李侯村儿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大家更在乎的是他们自己的将来。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李忠孝落的如此下场,跟他觊觎安国侯府的爵位跟家产脱不了干系,李远海媳妇的娘家,这次不也没有躲过?
几个房头商量之后,又请了李远堂,东府长子李永,还有罗大一并过来,直接开了祠堂将李忠孝除了族长之位,并将李忠孝这一房直接从族里除了名,毕竟李家世无犯法之男,再嫁之女,出了李忠孝这么一位族长,将李侯村儿整个脸面都拉下来扔到了所有通山人面前,现在他们连李侯村儿都不敢出,生怕人家一听说他们是姓李的,就说是那个出了“爬灰”族长的人家。
将李忠孝这一房出族,整个李侯村儿上下都没有意见,而且大家一致认定,李忠孝这一房已经不是李家人了,自然也无权再占有李家的一草一物,当然,有李远堂在,自然也不会叫李忠孝这一支净身出族,要是饿死冻死在外头,毁的照样是李侯村儿的名声。
所以李远堂特意托了县里有头有脸的士绅一同到场,直接将李忠孝这一房从李氏族谱里划掉,并写出了罪名,及族里的处置办法,以儆后世之人。
但李忠孝一房所有女眷的嫁妆,李氏是不要的,叫他们全部带走,左右李忠孝这一房,娶的都是当地大户的女儿,她们带过来的嫁妆,也够一家子丰衣足食了。
虽然李忠孝这一房最得意的李远桥还没有回来,但是有长子三子,当然,他们在宗族面前,也没有什么反抗之力,就李忠孝犯的错,都不一定能够活着出来,而且李远桥,族里已经从李远堂那里听到消息,因为贪贿,已经被上官给告了,丢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静宜听的目眩神迷,“父亲,若依大周律,李忠孝(已经不能再叫他族长了)会是个什么下场?”
“虽然是主殴婢,但是那夏家丫鬟并不是签了死契的,而且当时夏家丫鬟年纪不过十四,李忠孝*致死,是要杖一百,判流徙千里的,但是李忠孝已经过了六十了,”
想到那把年纪了还如此好色,李远山厌弃的皱皱眉,“官府考虑到他的年纪,流徙改成监押了,三年!至于那一百杖,就由几个儿子一人分三十,自己受十杖。”
这个还真不错,李静宜差差点儿没笑出来,“县大人明镜高悬,判的极是公道,这样也全了孩子们的孝心了。”
李忠孝真受了一百杖,只怕立时就一命归了西,那他所犯的罪名,人死账消,没多久就会被人遗忘,倒不如叫他在县牢里好好活着,也警醒一下李侯村儿的那起子贪心不足的小人。
“那现在的族长是哪一房的?”
李远山可没有想过叫李侯村儿再拧成一股儿绳儿,“这李忠孝一收监,跟他同辈的几个族老各不相让,为免以后争执,你三叔将我的意思说了,除了族学还留着,当初咱们给族里添的几百亩地,由各房头轮流掌管,若是哪一年少了族学的银子,便取消这一房掌管这祭田的资格,”
这个好,不管什么时候,一个家族想要真正兴旺立身于世,还得有读书人,“读书才能明礼,不如还是父亲出面,帮着族里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