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阳长公主府闭门谢客并不是长久之计,甚至都不是什么明智的作法,李静宜狠狠歇了一天,缓了缓精神,不等王太太再递帖子,便亲自差人往方家去了一趟,请她跟苏氏过府做客。
除了王太太婆媳,李静宜请的还有西府丁太太婆媳三个,还有秦家两位太太跟几个表姐妹,算起来大家都是亲戚,说话方便,也不必弄那些虚排场。
因着锦阳长公主称病,客人们到了之后,随着李静宜在院外给锦阳长公主请安问侯之后,便都聚在了李静宜的重华院说话。
大家也都听说了承恩伯府大公子在慈云寺出的丑事,因为事情太脏,谁也不愿意当从提及,可是这事太过骇人听闻,便是秦大夫人跟秦三太太,也都掩不住内心的好奇。
且又都听说当日李静宜也曾去慈云寺里给申大奶奶上香,不问一问,藏在心里哪个也都不好受,秦莉娘仗着跟李静宜关系最好,又是同辈,她先歉意的冲王太太笑了笑,才道,“前天慈云寺里出的事,我娘一听说你也去了,吓的立时就叫人过来看你,没想到长公主府也乱着呢,底下人没敢叫人往里报,又回去了,昨天一接到郡主的帖子,母亲跟三婶儿可是松了一口气。”
西府丁氏最爱八卦,这关于慈云寺的各色消息更是听了个满脑满耳,今天看到几个去过慈云寺的人都在场,那耳朵只差没有伸到李静宜脸上了。
“我不过是去四明山赏桃花,恰巧听说伯府在慈云寺做佛事,咱们长公主府虽然跟伯府没有多少来往,但那到底是表姨母的娘家,我便遣了安嬷嬷过去代我致祭,陈夫人听说我来了,特意叫人来请,”
李静宜将那天的事娓娓道来,她看了一眼面色并不怎么好的王太太道,“我原是想着,姨母应该也在的,陈夫人既来请了,怎么着也得过去给姨母请个安,便过去了,没想到只有大表嫂在,”
苏氏忙道,“母亲那日恰巧身体不适,再说大舅母给大嫂子做的是百日祭,父亲跟我家大爷都担心路上太颠簸,不许母亲带病过去,妾身见到郡主也来了,还着实吃了一惊呢!”
“说起这个,倒是我不好意思了,当时跟你说要一起回城顺便过去探望姨母呢,我却一时有事,先走了,”有王太太这个王彰的亲姑母在,大家也都不好问后头的话,李静宜便自己先把话题挑开了。
苏氏连连点头,“郡主太客气了,母亲只是换衣裳冒了风,并不严重的,郡主游山也累了,何必再跟着妾身奔波?”
李静宜并没有理会苏氏的客套,“本来我是准备跟你一起走的,只是府里忽然来人,说是母亲发现库里一件先皇赐的珠帘找不到了,”
李静宜看坐在身边的秦家大夫人道,“大舅母应该是见过的,就是母亲当年下降时先皇特意命人添在嫁妆里的,”
这个秦大夫人当然记得,“那可是万里也寻不出一件来的,不说这工,就是那大小一样的珠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凑出来的,怨不得殿下着急了呢,那珠帘不只是价值连城,最要紧的也先皇的一片慈父之心!”
先皇到底记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已经没有人去追究了,在大家口里,他还量一位慈父的,而尚在人间的隆武帝赵瑜跟锦阳长公主赵湘,就是他最疼爱的一双儿女。
李静宜叹了口气,“您说我能不急么?母亲已经气的不行了,后来,”
她看了看在座的几位,“咱们都是至亲,我也不瞒你们了,母亲叫人开了库房,才发现库里存的几箱金子也没有了!”
“这是失盗了?谁敢偷到长公主府里来了,这是找死呢!”丁三太太掩口惊道。
大家同时想到了被送到顺天府的良公公,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便是有江洋大盗也不敢跑到这里来做案的,何况锦阳长公主府可是配有三百亲卫的,能将这些东西弄出去的,也只有长公主府的大总管良公公了。
“所以我才着急回来,寻东西还是其次,关键是怕母亲又气又吓的再病了,”李静宜长叹一声,“一查之下,原来是良公公监守自盗,这不,我倒宁愿是外头人所为,母亲信赖了他一辈子,结果却宠出个贼来,还好父亲也来了,叫人往良公公私宅一抄,果然将东西都找到了,”
这,在座的都是当家主母,这府里的奴才小偷小摸是免不了的,但是敢偷御赐之物,那可是千刀万刮的大罪了,说白了,良公公有这么大的胆子,也实在是锦阳长公主宠出来的,秦大夫人轻咳一声,“我听你大舅舅说,侯爷将人送到顺天府了?”
“是啊,母亲说了,咱们府里不动私刑,前阵子不是还闹出良公以的义子放高利贷逼死人人命的事?父亲说一并都由何大人判了,咱们府上绝没有二话的!”
“殿下到底是天家女,瞧这气魄?若搁咱们这些人家,只怕先想着家丑不外扬,悄悄将人处置了就行了,谁还会想着朝廷律法?”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良公公是锦阳长公主的二号人物,谁见着不上赶着巴结,现在好了,被主子一根绳子送到了街门里,曾经的风光都不过一场浮云,丁三太太反应快的很,没口子就夸起锦阳长公主深明大义来。
搁她们这样的人家,御赐之物失窃,被人知道了,便是寻回,也是大不敬之罪,是要丢官获罪的,谁敢不捂着啊,王太太挺佩服丁三太太的伶俐劲儿的,“三太太说的是,殿下自有我们这等愚妇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