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游戏中,每个玩家都有自己对应的角色吗?
这个问题一直到了项南星走上吊臂之后还未消失,而是始终停留在他的脑海中,犹如一个幽灵般徘徊着。只不过拜它所赐,项南星反倒没有太过被脚底下的情景所慑了。
比起之前用水泥铺就的那条“”,此时他们踏上的这一条在理论上无疑要稳当很多,毕竟前者的形状从建筑力学上看根本就缺乏支撑,表面还被做了手脚,而吊臂这边,平日吊的可都是几吨十几吨的重物,承载三个普通人的体重自然是轻轻松松。
但实际走上去的感觉却是相反。在高空强风的吹动下,这个钢铁框架的吊臂竟然出现了微微的抖动,尽管理智上知道不可能,但这样一来,还是难免给人一种随时可能散架的错觉。而它这种框架式的结构也仿佛在逼行走其上的人面对现实——走过独木桥的人都知道,只要专注看着眼前的桥面,不去看两边,那样心理上受到的影响就会减少许多,可是金属框架本身有着足够大的空隙,哪怕看着眼前下一步所在的位置,目光也会无法控制地穿过了框架,看到那后面几百米高空的场景。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只是一点点心理安慰都非常珍贵。
他们的手头上确实有着能够提供这点安慰的东西,那就是之前速降时用剩下的安全绳。原本他们每人都有两条的,但是从电梯井里仓促逃生的时候,只有郎安邦将自己的安全绳带了出来,后面的姬风华和项南星都是将其直接丢弃掉了。
“看起来是个二桃杀三士的局面啊。”郎安邦半开玩笑地说,“谁要是想放弃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刚好把安全绳让出来给剩下的两个人用。”
不过,谁也没有放弃。
这两条安全绳后来被用作了其他的用法。它们原本可以一头扣在人身上,另一头扣住吊臂的框架,配合着前进的脚步不断地松开又锁上,好让人在失足摔落时还有跟绳子拉住。可是现在,它的两头扣着的都是人,这两条绳子正好用来将他们三人连在一起,这是最高级别的互相信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要是摔下去了,另外两人就得负责将其拉住。
在顺序方面,他们还是按照刚才在楼道里的顺序来。项南星走在最前开路,郎安邦居中,而姬风华则断后。这次的顺序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毕竟不用考虑太多掉队或者遭遇战的问题,随便怎么排都行。于是当郎安邦提出这个方案时,另外两人想也不想直接通过了。
但实际上,后两人或许可以随便排,但这队列里排在最前面的人却是非常重要的,他的速度会直接决定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他要是走神了,整支队伍都会变慢。
就像现在这样。
“你最好专心一点啊!”
当项南星又一次差点踏空,把后面两人都吓了一大跳时,就算是和他亲近些的郎安邦也忍不住了。他直接拉住了绳子让项南星停下来,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在后者以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时,他忽然咬住了嘴唇,将接下来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这显然是努力控制住了情绪,只是这一口气始终无处发泄。郎安邦突然一屁股坐在吊臂边缘,舒展开身体长长地叹了一声,仿佛要借此将胸中的郁闷感一吐为快。
他这动作差点把后面的姬风华吓死,都在想着要不要先松开绳子再说了。然而她仔细一看,郎安邦在坐下的同时还把脚伸进框架里勾住了,这样就算往后倒,他只要一抬脚就能很快恢复平衡。显然怒归怒,他的冷静还在。
“都坐下吧,休息一下。”他和颜悦色地拍拍两边的位子。项南星和姬风华对视了一眼,乖乖走过来坐下了。
“我知道你们正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就算是我局里那些见惯大场面的精英骨干们,我都不觉得他们可以在这吊臂上面来去自如。”他的语调犹如和善的长辈,“不过就像我之前问过的那样,如果你们谁想要放弃的话,刚才那是最好的机会。但既然都决定要上来了,那无论如何,都只能向前走。你们是学生,还是刑警,对这一点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尽管我没法帮助你们走完这一段路,但只要上了天台,我还是有把握顾得你们周全的。”郎安邦笑了笑,“事关职业操守,这一点你们绝对可以放心。”
搞了半天,他以为我是因为紧张才失常啊……项南星在心里暗笑了一下,正想着要怎样和他分享自己刚刚遇到的疑惑,可那边的姬风华突然开口了。
“既然说到职业,我有一件事觉得奇怪,在这里也冒昧地问一下。”她认真说道,“像我们今天参加的这个所谓游戏,其实应该看作是国外的人在我们境内组织的一种活动吧?但很奇怪,正常的活动,哪怕只是普通的小型演出都需要经过重重审批,以免发生问题。可像今天这样充满了危险性和不可预知性的事情,却竟然可以跳过这个环节?”
“我原本以为是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好,瞒过了官方的耳目。可是在看到你之后,这个假设又显然不成立了。你的参战理由是想借此获得引渡一名重案犯的权利,这算是有点地下交易的意思了,但是这种跨国级别的机密任务,难道会落在本地一名高级警察的身上?还是说,在这件事情上另,有,隐,情?”
她一字一顿说出了藏在心里的疑问,而后便目光炯炯地看着郎安邦,这其中多少还有几分怪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