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耀目的赤色光芒与轰天巨响之掩盖,玄天靠至紫袍男子身旁,悄声耳语道:“这位兄台,我所布下屏障看似坚固,实则支撑不了许久,这几名黑衣人功力甚高,我们若不趁现在遁去,也许便没有机会了。”紫袍男子点了点头,二人迅速施展轻功,疾飞高跃,片刻间便消失在了黑衣人的视野之中。
二人如此一鼓作气跑出十余里地方才停歇,望向身后发现无人跟踪,这才松了一口气。玄天见紫袍男子气定神闲,面不改色,不禁赞道:“这位兄台功力之深厚,小弟甚是佩服,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紫袍男子展颜一笑,应道:“过奖了,在下姓夜名忆辰。”
玄天道:“小弟玄天,敢问夜兄居住何处?”
夜忆辰摇首道:“在下初来岛上不料却遭那些黑衣人偷袭,若不是阁下相救,恐怕凶多吉少,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日后必报。如今尚未寻得住处,阁下能否为在下指点一二?”
玄天笑道:“夜兄太客气了,小弟帮你来寻一处居所,夜兄随我来。”
夜忆辰点头追随于玄天身后,二人走进城中。玄天带夜忆辰来至一家名为“流年”的客栈,夜忆辰将客栈的外观仔细打量了一番,颔首道:“这间客栈的确十分雅致,阁下之眼光果然不俗。”
只见客栈由檀木搭建,基调简洁古朴却不显死板,相反建筑的风格中透出一股清新与典雅,檀木所散发出的香气使闻者心旷神怡,疲累之感顿消。
夜忆辰入住客栈,向玄天告别。二人分离后玄天则返回皇宫,一路上玄天仔细斟酌,心中思量道:“夜忆辰其人行踪神秘,登岛目的不明,不知是何方人物。看来以后要对他多加观察,以防有诈。”
一夜无话,至第二日,玄天仍未得闻任何大军归来的消息,心中不禁有些许担心与焦虑。直至第三日,才有探子报告军情,称此次出征大胜,成功压制住蛮族气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元帅宋震东受了重伤,如今虽已脱离昏迷状态,但仍异常虚弱。玄天闻言大骇,立即前往城外等候大军归返,心中动荡不安。
半个时辰后,大军终于浩浩荡荡地来至城门前方,看上去似乎未损一兵一卒,可玄天却从中隐约感到了一丝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当李梦鸾从玄天身旁经过时,玄天终于明白那股寒意之来源。李梦鸾双目无神,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感知,神色有如丧魂失魄的行尸走肉。玄天只觉浑身一阵颤抖,就连发出一个声音也几乎用尽他全部的气力。
“梦鸾!”她没有回应,甚至连睫毛都未动一下,就这样擦肩而过,留给玄天的只有无尽的惊诧。
紧随李梦鸾其后的便是趴伏于马上,身受重伤的宋震东,此刻似乎因体力透支而陷入虚脱状态。玄天清楚地察觉到了深深的诡异气息,他此刻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宋震东何以遭人殴至重伤?
李再兴闻大军旗开得胜后十分兴奋,探子告知蛮族已自岛上遁走,销声匿迹,边境重新迎来安宁。李再兴暗暗得意,坚信靖国振兴指日可待。于是他大摆庆功宴,好好犒赏了将士一番,宴上唯独缺了宋震东与李梦鸾二人。
与此时皇宫内皆大欢喜的气氛相反,玄天的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他独自一人来到宋震东的寝宫前,向侍卫询问其情况,侍卫告知宋震东正在等候着他,他可以入内探望。玄天向侍卫道谢后,快步向宋震东的寝室走去。
“小弟,是你吗?”宋震东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很微弱,但仍清晰可闻。
“是我,大哥。”玄天颤声道。
“你一定对梦鸾的情况和我受伤的原因感到疑惑罢?”宋震东沉声缓缓地道。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玄天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
宋震东用力地做了一次深呼吸,仿佛要竭尽全身的力气方能将发生过的事完整地回忆起来。
“的确如你所预感的一样,而且这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令我至今琢磨不透梦鸾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宋震东慢慢地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向玄天娓娓道来,语气平和得像在讲一则寓言故事一般,但玄天却能清晰地察觉出宋震东话语中的层层波澜。
李梦鸾在战场上的举动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几乎令整个世界在玄天眼前崩塌。玄天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个开朗、善良、纯净的完美女孩会在刹那间化身为地狱修罗,可是理智却违背了他的意志,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宋震东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你要相信她,她不是那种人。她应该是被什么控制住了神志。”宋震东认真地道。
“我明白,梦鸾的品性我是信得过的,连我也自愧不如。”玄天应道,声音中藏着一丝哽咽。
宋震东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如今我们能做的便是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要尽力去帮助她,使她找回自我,脱离心魔。现在我们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我们都抛弃她的话,恐怕...”
“梦鸾便再也回不来了。”玄天接上了宋震东的话,声音已显得十分沙哑。
宋震东静静地拉住了玄天的手,握紧。从手掌上传来的温度使得玄天动荡不定的心获得了暂时的安宁,他们两个如今都知道,将来他们需要面对的艰险已远远超出可想象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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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