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奇怪的是,池水清澈见底,却不见游鱼,倒是几片浮萍缀着细碎的楔,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这是……”艾琳不明白,空着这么大的一个池子,又不见鱼,难道单单是养这些玛瑙的吗?
“哦,艾姑娘见笑了,庭筠不爱游鱼,只爱小虾。艾姑娘请看。”楚庭筠说着,走到池边蹲下身去,伸手在水里的浮萍上碰了一下。
艾琳立刻就看到浮萍下面有几只小虾惊慌的游走了。再仔细一看,池边和浮萍下果然还有很多小虾,有的是青灰色的,有的是灰白色的,还有几只稍大的竟然是身上带着金褐色的斑点,倒是很好看。
“哈哈,楚公子的爱好倒是奇特。”艾琳也到池边,好奇的伸手触了一下近处一朵浮萍,果然又见几只惊慌的小虾逃走,不过虾米蹦达时候带起了一串串水面的涟漪,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让艾姑娘见笑了。”楚庭筠似乎羞涩了一下,俊脸一红,又低头逗弄水里的小虾,似乎也不善言辞,又或是真心喜欢池里的小虾,一时间竟然忘了招呼客人。
托马斯忽然过来,也蹲在艾琳的身边,不过倒是没去逗弄水里的虾米,反而是用手把艾琳垂在池边的衣裙向后拉了拉,显然是怕她裙子垂在水里了。
一个小心的动作,一个温柔的眼神,托马斯不觉得什么,可一边的楚庭筠眼神忽地一暗,若有所思的半天没有回神。
直到水池边的三个人都蹲的有些脚软、腿麻,楚庭筠才猛然想起怠慢了客人,忙站起来招呼丫鬟去摆酒,又请艾琳到里面入座。
“楚公子,你这酒也上来了,菜也摆齐了,就不知道那花儿是什么花儿?”艾琳笑着打趣。因为之前楚庭筠说是请艾琳过来赏花品酒,刚刚在水池边蹲着倒是看到虾了,花却没见呀。不过,这楚庭筠的爱好挺奇怪,艾琳倒是期待他说的花是什么特别的品种。
“哦,是了,这就去拿。”楚庭筠说完,马上起身到内室去了。艾琳又是一愣,这花不在花园就奇怪了,怎么还种到卧室去了?
不多一会儿,就听到楚庭筠的脚步声,可听那脚步比进去的时候重了许多,显然是搬着什么大物件出来了。艾琳以为是大花盆,想着就站起身想要过去帮忙,只是才走到内室前面的屏风就愣住了。
眼前一片红灿灿的微光透出来,隔着那丝质的屏风隐约能够看到那红光就是发自楚庭筠的怀里,他抱了什么花儿出来?
正想着,楚庭筠已经绕过了屏风,一时间红光更胜,托马斯也正好过来想要跟艾琳一起帮忙,结果两个人都愣在那里。
原来,楚庭筠怀里抱着的竟然是一株半人高的珊瑚,只是珊瑚树的枝桠间又雕琢出一朵朵楔的样子,还用碧玉妆点成树叶的形状,乍一看是一株通体红彤彤的树枝上开满楔,可那珊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隐隐透出红光来。
“这是一株血珊瑚,下面用鸽血浸泡,久而久之就红光盈盈了。”楚庭筠抱着珊瑚出来,端正的放在厅堂中央的地上,借着门外照进来的夕阳余辉,那红光更胜。
“鸽血?这倒是奇怪了,珊瑚不是只能活在海里吗?”艾琳围着那株珊瑚树转了一圈,只见树栽在一个青瓷花盆里,用细碎、雪白的沙子填塞着,倒是没见到一点点的血光。
“从花朵处滴入,每日每朵花都要滴过一遍,才会如此光辉奕奕。”楚庭筠说着,用手指了指那枝头上雕刻的楔,花瓣不大,花蕊微微隆起,仔细看过去,花蕊中心似乎有小孔洞,比珊瑚上自然的孔洞要大着一些。
“这本是家父找来做贡品的,可有人说这珊瑚虽好,但透着血光,不吉利,所以就搁置在仓房了。去年我去支取东西见了喜欢,就带回来慢慢调养,想不到这红光乍起,倒是美不胜收。”楚庭筠说着露出一脸得意的模样,看来这一株奇花,也是他特别的爱好了。
艾琳想过赏花,却没有想过居然是这样的一株花,虽然美,可确实感觉有些邪气。可毕竟那是人家的爱好,她也管不着。
“艾琳,这花儿还香呢。”托马斯突然冒了一句出来,继而又凑过去闻了闻。
托马斯这一闻,艾琳倒是有些恶心了。想着应该托马斯听不懂才去闻的,不然那上面应该是血腥的气味,怎么会香呢。艾琳忙伸手拉了托马斯一把,让他别闻了。
却不料楚庭筠见托马斯凑过去闻,竟然笑了起来:“艾姑娘有所不知,这花儿虽然饮血,却可以散发幽香,这也是我为何要将它放在卧室的原因了。夜夜闻着那香气入睡,也有安神宁心的作用。”
“呃!”艾琳有些无语了,觉得这鲜血浇灌出来的花儿,虽然是鸽子血吧,可也是有些邪门的,现在发出的不管是香是臭还是血腥味儿,楚庭筠竟然放在卧室里闻着睡觉!
“哈哈,喝酒,喝酒。”楚庭筠似乎看出艾琳的表情奇怪,忙招呼她坐下喝酒,可是现在艾琳端起酒杯都感觉有些怪异,还怎么能喝的下去呢。
“艾姑娘,你可知道这血珊瑚何时浇灌最好?”楚庭筠喝了一口酒,见艾琳盯着那株珊瑚发呆,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艾琳答的却是心不在焉,其实连答都不想回答的。
“在子时最好。那时候花上面淋了血,艳红无比,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