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月将至，初冬的第一场雪，千岁府鸣锣开道，抬了二十几箱聘礼送到明府。
媒婆是个能说会道的，喜笑颜开地朝明老爷子，明大人，明夫人道喜。
“恭喜大人，恭喜夫人，这门亲事乃天子御赐！六姑娘贤淑识礼，真真是天作之合呀。”
天作之合个屁！
明大人脸耷拉的老长，归鸣秀那个混账玩意儿，忒不是个东西，故意差人这么说，是想气死他不成。
只是如今大局已定，说什么都晚了，见着明落也没个好脸色，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白疼她这么些年，竟知道气他。
你说看上谁不好，偏偏是归鸣秀那么个……残废的。
还不如之前的太子呢。
“落儿，实话告诉爹，你是不是早就跟归鸣秀那厮商议好了的？“
怎地就那么凑巧，归鸣秀先一步到皇上面前讨了圣旨。
待送聘礼的人走后，明大人沉着脸问明落，这就是他娇养了十几年的小闺女。
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冤孽来。
“祖父，爹，此事……落儿自有打算，爹爹您就甭操心了，女儿有自己的想法。”
“你有个屁的想法……”
明大人想要摔杯子，被老爷子挥手打住，哼哼了两声又把手上的青花瓷官窑放下。
“听听六丫头怎么说。”
明落知道，明老太爷一向是个通透的，说句不好听的忤逆不孝的话，归鸣秀形容的就没错，人老成精。
她之前几次刻意接近归鸣秀，可都没故意隐瞒什么，明祖父不会不知道，之所以一直没出来阻止，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他是顺水推舟的。
明祖父也有自己的考量。
“祖父，爹，明家虽一向忠心朝廷，咱们家又是中立派，可不代表其他几位皇子就不会心生不满，包括太子。一旦将来太子继位，对立派首当其冲是要解决掉的，但是之后呢，明家以及其他各中间派，难保不会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话说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靠上九千岁，无非是想替明家日后，谋个出路。
这也是的确是明落刚开始最初的想法。
只是后来……
她觉得，九千岁这个人，确实不错，最起码对她是真心好的吧。
兴许是个良人呢。
不过这话她可没敢说。
明大人默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家一向娇养的小闺女，竟然想法如此之多，这么的……
为替明家寻个出路，连自己一辈子的事都搭进去了。
他这个做爹的，不称职啊！
“落儿，爹……”
“爹，您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何况圣旨已下，已无可更改，且……九千岁他，很好。”
他好？
那么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不知道满京城都怎么称呼他的嘛？
修罗千岁！六丫头是如何说出他很好这三个字的。
明大人整张脸都不好了。
明夫人更是欲哭无泪，她可怜的闺女啊，为了这个家，牺牲实在太大了。
明落这一番“刨心置腹”，引得整个明家都气氛低落，深深觉得亏欠了她，反之明落却不觉得，其实她说了句实话，归鸣秀待她真的不错……
只是没人相信啊！这能怎么办。
只能怪九千岁他自己“名声太差”，端看日后能不能在明家人面前“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