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刚过,有丫鬟来访,说是千岁吩咐,明姑娘的腿伤好些后可自行离去,这是下逐客令了?明落面色不变,对于上次伺候过她的丫头印象还是不错的。
“麻烦锦缎姑娘跑这一趟,烦请告知九千岁,不便多加打扰,明落告辞了。”
归铭秀得知明落已离去后,面上阴晴不定,这么轻易就走了?他不过差人捎了句话。
还是以退为进?
明六姑娘……到底是意欲何为?很是耐人寻味。
按理说,明家老头子是中立派,那边都不沾染,跟他亦没什么太多牵扯,何况明家的人多数死心眼儿,像那丫头她爹,仗着御史身份,时不时咬他一口。
如今明家姑娘公然与他有所牵扯,且三不五时出来撩拨他一个太监,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是明家授意,还是那明六姑娘本身就是个离经叛道的。
“派人暗中监视,有事随时来报。”
“是……”
锦衣卫大档头应了一声,立马转身去办。
再说明落,为不让人瞧出她受伤的端倪,硬生生忍着痛装作没事一般,带回了院落,当归拆下纱布一看,果然伤口又蹦开了,流了好多血。
“小姐,奴婢给您上药,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我看您这般费尽心机,那九千岁却跟没长眼似的,当做瞧不见,您还是不要再,不要再一心错付了。”
莫以为她看不出,小姐对九千岁“有意”?
九千岁纵使权势滔天,可终究不是良人,当归有意规劝自家小姐,莫走了歪路,可话到嘴边好几回,犹犹豫豫的,就是说不出口。
多活一世,明落心思何等通透,岂会瞧不出一个丫头的心思,对于欲言又止的当归,明落双手环胸道。
“你这丫头,到底是有何事要对我说?吞吞吐吐的,这么不痛快。”
当归低着头嗫嚅道:“小姐,非是奴婢多嘴,而是……您不觉得,您对九千岁,态度不一般么?奴婢就是觉得,觉着这样不大好。”
明落挑眉:“你都看出来了?”
若是连她的丫鬟都看出了,归铭绣那么聪明一人,不可能察觉不到,虽只接触两次,她那般明显的态度,他不可能感觉不到,无非就是可以回避。
可他那般冷情又高高在上的人,若非对她有意,岂会对她这般纵容?早就拉下去杖毙了再说吧,还会在乎她姓甚名谁,是哪家千金?
归铭秀这么不冷不热的态度,到叫她一时琢磨不清了。
“实话说了,若是我当真对九千岁有意,又当如何?”
当归属实吓了一跳,骇然地瞪大眼,嘴巴张成个圆形。
小姐她……这就承认了?承认了?
同样受惊不小的还有刚刚听到派去明落身边监视的暗卫回报。
那明六姑娘当真这般说?
实话说了,若是我当真对九千岁有意,又当如何?
这话是她亲口说的?
为这一句话,归铭秀当晚整夜都没睡好,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莫不是知晓他会派人暗中盯梢,故意这么说的。
以那丫头的心智,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