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瞧着那铜镜半响,才徐徐的开了口。
“具体是与不是,我也不知,就连这个故事,都是在神都时,偶然间听旁人说起的。我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没想到,今日竟蹊跷的碰上了与李言有关的事情。于是,便与你讲了出来。你呢,也权当个故事听听,不必去计较其中的细节。”
狐狸虽没有明言,但刑如意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如果狐狸所讲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么她手中的这面铜镜,也就是当年李言岳父赠送给那个假李言的护心镜。
“那之后的事情呢,故事中可有提到?”
狐狸点点头,换了一个姿势。
“这缝制在新郎服上的护心镜,也不是寻常之物,据传是从前朝某位将军的铠甲上得来的。那位将军久经沙场,战功赫赫,数十次在生死边缘挣扎,而这护心镜,不仅曾护卫过那位将军的生死,还沾染了许多的献血。那位将军死后,这护心镜也作为陪葬被埋入了地下。时光匆匆而过,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这枚原本随着将军陪葬的护心镜,却离奇的出现在了边关的鬼市上,后辗转到了李言岳父的手中。
这样一面镜子,搁到寻常人眼里,定是不祥之物,但李言的岳父不同,他虽在军中做的是文职,但好歹也是个军人。对这护心镜,以及护心镜原本的主人都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于是不光悄悄的给留了下来,还专门寻了能工巧匠,对这镜子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
李言这位岳父,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可未来女婿却是自己同僚的儿子,且近些年在军中的表现他也有所耳闻,所以才会将这珍爱之物当做新婚的馈赠命人缝制在了新郎官的喜袍上。只可惜,这最后穿上喜服的人,却不是李言。
知道真相之后,李言的岳父自是悔不当初,可女儿已嫁,覆水难收,只得规劝女儿与女婿好好的过日子。
这姑娘呢,得知自己嫁错了人,心中羞愤难平,竟当着李言的面,一剑刺向新郎,有这护心镜护着,新郎官倒是也没什么事。
原本这一场闹剧,到了此时也算是有了一个了解。李言既往不咎,愿意成全这两位新人。李言的岳父也将错就错,认下了假李言,作为自己的女婿。可姑娘却不同意,愣是逼着自己刚刚新婚一天的丈夫写下休书,转而向李言要求,继续履行两人之间未曾完成的婚约。”
“这样也行?”刑如意睁大了眼睛:“且不说这位李将军是否计较未婚妻错嫁了别人,就是这当场休夫,逼嫁的行径,李言也未必就没有脾气吧?”
“这是自然!能选择既往不咎,甚至是成全二人,已经算是李言大度。如今当面被人逼婚,且这逼婚的对象,前一日才刚刚与旁的男人成亲圆房,就算是个寻常的男子,脸上也会挂不住。所以,李言当场拒绝。
这姑娘脾气执拗,又是个钻牛角尖的,见逼婚不成,便大哭大闹,要死要活,气的李言当场黑脸,转身离开,而姑娘的父亲,也就是李言那位岳父大人,则被女儿的这一番胡闹,原本就让他心中憋着一口闷气,没有多久,人就去了。
原本好好的一桩喜事,竟在几天之后演变成了一桩丧事。休书的事情,也就此搁浅了下来。待葬礼过后,姑娘的母亲,因为丈夫的死,也有些怨恨自己的女儿,加上这桩婚事在云家集闹得也是沸沸扬扬,不得已,只好让女婿带着女儿先行返回其婆婆家中。”
“如此说来,这桩乌龙亲事,也总算是有了一个了解。”
“可惜,了是了了,结却是依旧没有解开。在假李言带着姑娘返回原籍时,姑娘却萌生了杀意。她暗中在夫婿的餐食中下毒,竟将这假李言给毒害了。可惜,姑娘仓皇逃离时,没有注意去看,自己的夫婿是否还留有一口气息。”
“假李言没有死?”
“死是死了,只是当时还没有死。他拿出自己身上全部的家当,恳请当时负责驾车的小伙计,将自己的死讯传回家中,并且告诉家人,他的妻子是谁,他又是怎么死的。最后,他还说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什么重要的话?”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这句话我听过,意思是说,生的时候在一起,死的时候也要葬在一起。”刑如意托着下巴频频点头:“想不到这个假李言还是个痴情种子。人家都下毒害自己了,竟还想着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可就算他自个儿愿意,他那新婚不久的妻子也未必愿意啊。”
“关键不在于这假李言是怎么想的,也不在于那位姑娘是否愿意,而在于那驾车的小伙计拿了假李言的钱财之后,竟也信守承诺,将假李言的尸身连同那些话一同捎带回去,并且还十分热心的将这一路上发生的情形都转告给了假李言的家人。甚至,还十分详细的描述了假李言这位新婚妻子的相貌。”
“难不成,这假李言的家人还要将人给捉回去?”刑如意抿了抿略微有些发干的嘴唇:“其实也没必要。这假李言是被毒死的,有车夫作为人证,可以直接报官,交给衙门里的人去处理就好。毒药是什么,毒性有多大,假李言致死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被自己的新婚妻子下毒,这些只要仵作简单严查就能知晓。若是报官,这假李言的妻子,也必定是活不了的。”
“此事若发生在你的亲属身上,你可会选择报官?”狐狸看着刑如意的眼睛。
刑如意略微的想了一想,回答道:“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