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北方一带,有这么一种说法,叫叫魂。
叫魂通常用在年纪幼小的孩子身上。据说,在人年幼的时候,灵魂与肉身的结合尚不能严丝合缝,如果在这个时候受到了惊吓,魂魄就会离体,而丢掉了魂魄的孩子们通常都会表现的精神萎靡,食欲不振。严重者,则会昏迷。
更夫的症状,就属于典型的丢魂症。
更夫的眼皮下方有些发青,眼珠呈现异常的黑色,且眼白上血丝比较明显,显然在受到突然的惊吓之后,产生了一些眼部出血的症状。可当刑如意再仔细的去看他的瞳仁时,又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更夫不像是被吓丢了魂魄,倒像是魂魄受到什么引诱自行出走了。
“大嫂家中最近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刑如意说着,又掰开更夫儿子的眼睛看了一看,发现这父子两个所患的都是同一种病症,只不过儿子的病情要比当爹的略微轻一些。收了手,刑如意看向妇人:“亦或者大嫂家中可出现了什么原本不该出现的物件?”
妇人摇摇头:“不知刑掌柜所说的奇怪的事情以及原本不该出现的物件儿都是什么?”
“那我换个方式问吧?在你相公昏迷之前,可曾发生过什么?”
“孩子他爹就是个打更的,傍晚时分出去,要到五更天时才能回来。回来时,我与孩子多半都还在睡着。今日凌晨,在我半梦半醒之时,听到家中有些响动,还以为是闹了贼。睁开眼,就见孩子他爹打更的东西都在桌上放着,孩子他爹却在地上趴着。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何时,于是就悄悄起身,凑到孩子他爹跟前,轻轻的问了那么一句。谁知,他竟……他竟这么昏了过去。
见孩子他爹昏倒,我便赶紧唤醒了孩子,打发他出去找大夫。也是我心急,一时间竟忘记了,那时才刚刚过五更,看病的大夫们多半也都还没有起来,药房中怎么可能有人坐诊。
可怜我这孩子,也傻,被我打发出去的时候连一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穿。再回来时,天都已经大亮了,他浑身冻得那是一个哆哆嗦嗦,钻到被子里没多久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妇人说着,抹了抹眼泪。
“都怪我!你说这天底下有像我这样做娘的没有。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愣是让我给折腾病了。刑掌柜,我听旁人说,你是个会看病救人的活菩萨,我求求你,一定帮我救就他们。我们这小家,本来就不富裕,全指这孩子他爹打更过活,孩子又只有这么一个。倘若他们都出了事,我可怎么活?”
刑如意虽是女人,却也害怕面对这种女人间的哭哭啼啼。她看着妇人,微微皱了皱眉:“大嫂不必担心,纵是看在阿牛的份上,我也会尽力的。只是这病我虽能看,但医不医的好,却要看大嫂你是否肯尽力。”
“我?”妇人睁大了眼睛:“刑掌柜的是在与我开玩笑吗?我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妇人,既不会看诊,也不会施药,更不懂孩子他爹与孩子这病该怎么治。掌柜却说医不医的好,全看我是否尽力。这一个是我的相公,一个是我的病根子,若我自己能医还要请掌柜的来做什么?”
“大嫂误会了。”
“我误会了?”
“是误会了。”刑如意指了指更夫,又指了指同样躺在床上的更夫儿子:“你这相公与儿子患的都是失魂症,我这里倒是有一味汤药正好对症,但这魂魄能否叫的回来,却要看大嫂你的本事。”
妇人低头想了一会儿,轻问着:“那这丢失的魂魄,我该如何叫回来呢?”
“首先,这叫魂需在晚上进行,而被叫的人必须待在家中,整个叫魂的过程必须在天亮之前,也就是公鸡打鸣之前进行完毕,否则这失魂者性命危已。
今晚,我可以在你家中摆个叫魂的法阵,但你自己需要再寻几个年轻人过来,准备七寸竹签、朱砂、水银、雄黄、喜鹊窝边草、七寸柳枝等器具。这七寸柳枝以带叶的最为好用,但此时已入冬,所以寻那些颜色尚绿,纸条尚软一些的就行。若是干硬的厉害,在使用过程中折断了,整个叫魂过程也就算是失败了。”
“掌柜的放心,这些东西阿牛去办就行。如今叔叔与小侄儿都在病着,婶娘她恐怕也是无力分身。除了掌柜刚刚说的这些,阿牛可还要再准备些什么?”
“将我刚刚说的那些准备齐整就行。不过这准备东西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做别的事情。”刑如意让妇人寻了纸笔过来,在纸上简单的画了一下云家集的地形图,指着其中的三个点说:“大嫂与阿牛都是云家集上的人,对于这三个地方应该也不陌生。这是来往云家集的三个主要入口,也是平时行人往来的出入口。在这三个出入口上分别点上三支香,当香燃到小拇指指甲盖那般长时,需要再另行替换,替换后要及时掐灭原来的这一根。三支香要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十分困难。”
“这寒冬腊月的,单是在房中坐着就冷的难受,如何在晚上守香?”妇人轻轻的说着,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阿牛。
“婶娘说的是。这若是白天,有阳光照着兴许还好些,可到了晚上,即便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想要在村口硬撑上一夜,怕是也有些为难。”阿牛脸上显出些急色:“况且,掌柜的刚刚也说了,这香火还要燃上三天三夜不能间断。这三个路口,怎么着也得安排六个人轮流替换着才行,可婶娘家中,本就人丁稀薄,如何去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