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县长的千金黄楚楚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半个月前,明明是她从那根木头手里买的一张完整熊皮和一张完整虎皮,但是谁知道半夜被她哥偷了去,就给她留下五十两银子,然后很不要脸的就献给了她爹,逗得她爹开心的不得了。
偏偏她哥够无耻,非说是他自己带人打的。虽然她爹知道她哥是什么德行,难得孩子一片孝心,也不揭穿他。要不是看在那远远超过两张皮草价值的五十两银子的份上,她早就去揭发她哥了。结果就是她给父亲的寿礼就没了着落,现在她哥天天仗着宠爱趾高气昂,偏偏她爹也老说她,说她天天瞎折腾,再怎么折腾也比不上男儿。
本姑娘就不信自己哪里比那些臭男人差!
黄楚楚愤愤地想着。
此时的黄楚楚还是上次碰到秦忘的那一身打扮。一身火红的骑马短装,把白皙的脸蛋映衬的更加美艳,外面一件里黑外红的披风异常拉风,分外惹眼。足蹬黑得亮眼的小牛熟皮靴,脖子间还围着雪白的狐狸皮围脖。手里握着把短弓,马鞍上挂着雕花箭筒,里面放满了羽箭。骑跨在胭脂上,整个人看起来明艳照人又英姿飒爽。身后跟着差不多打扮的侍女半月和七八个健壮的骑士。
他们好像是刚刚打完猎回来,只是看他们的猎物,着实,着实那什么了点。三只瘦得皮包骨的狍子、五六只秃噜毛的野兔、几只惨不忍睹的野鸡,连只像样的野羊都没有。
黄楚楚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一行人的窘态,狠狠一鞭子抽在马上。她信誓旦旦地要打张火狐狸皮给爹爹暖暖老寒腰,结果到好,都出来两次了,连只狐狸毛都没见到。就连那几只狍子,也是,也是从雪里捡的冻死的,然后把羽箭插上去的。
想到这,黄楚楚不禁小脸一红。大后天就是爹爹的生辰了,自己答应的火狐狸皮还没有着落,到时候还不被哥哥笑话死?
黄楚楚不禁想到了秦忘,想到了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尤其是他救自己的那股英姿,黄楚楚想想心里就醉了。
自己有四五天没见到他了吧?这家伙现在在干嘛呢?
想着想着,黄楚楚的脸上就布满了红晕。
她也派人去找秦忘了,可是黄楚楚觉得那个该死的家伙就像属老鼠的一样,“呲溜”一声,从地底钻出来,又“呲溜”一声钻到地底去了。
该死的家伙,本小姐就那么让你不待见吗?现在本小姐想见你了,你倒躲得远远的。还有,不知道人家有麻烦了吗?你黑熊、老虎都能打得,就不能出来帮我打只火狐狸吗?
越想越气,黄大小姐又生气地抽了胭脂一鞭子。那马儿也通人性,委屈地低嘶了几声,撒开蹄子向前跑去。
半月和其他骑士个个噤若寒蝉,大小姐心情不好,很不好,看不到连最钟爱的胭脂都挨了两鞭子吗?其他人更不敢触她的霉头。
这时候,寒风中突然传来一股浓重的鱼腥味。众人心里暗乐,哪个倒霉蛋摊上事了?大小姐最讨厌鱼了,别说吃了,闻一闻都不行,她又在气头上这不是火上浇油嘛?也好,那家伙被大小姐收拾一顿,泄泄火,咱们这些人也安全点。
众侍卫彼此对视一下,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奸笑。
果然,黄楚楚闻到鱼腥味,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一手捂住鼻子,另一手拉着缰绳,修长的双腿一夹马腹,径直往鱼腥味传来的方向冲去。
众人都松了口气,看来那个拉鱼的罪魁祸首要倒霉了,大家也就暂时安全了。不过,这寒冬腊月的,哪来的那么多鱼?
虽说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可是看着面前两个因为活动几步就突然饿晕的难民,秦忘高举猎刀的手终于也开始颤抖了。难民已经疯了,别说现在就他们这十几号人,就算千军万马,饥饿的他们也敢上来拼命。
难道自己真的要对这些可怜的人们下手吗?就算杀了几十个、上百个,还是阻止不了所有人被人群淹没,那么杀人又有什么意义?
他终究还是一个善良的少年,滥杀无辜他做不出来,虽然他有足够的理由。
他颓唐地放下手中的猎刀,去死吧,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可惜了一起来的杨轩和那十几个女人们,自己犯的错,却要他们和自己一起承担。
“大家放弃吧,就当我对不起你们。”秦忘绝望地闭上眼,冬日的太阳照射在他的脸上,却不能给他一点点温暖。要死了吗?爹、娘,儿子要死了,要去见你们了,你们,开心吗?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秦忘,大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彼此相顾,发现对方的眼里是同样的错愕。
“东家!这个时候了,怎么能妇人之仁?我们死了不要紧,你想想家里的那些老弱啊!”杨轩经过短暂地愣神之后,急声喊道。
秦忘身体一震,一行清泪从紧闭的双眼悄悄地滑落。对不起了,秦家村,对不起了,我的亲人们。要怪就怪你们选错了村长,向这些难民动手,我真的做不到。
他昂起头迎着太阳,像是去感受人间的最后一抹温暖,又像是放弃抵抗。其实他心里还是保留着那么一丝丝幻想的,这些难民只是要东西而已,不一定会杀了他们。
那行泪,在阳光下,如此的晶亮。
不等杨轩他们反应过来,难民们似乎看出了秦忘的犹豫,他们发一声喊,疯了一样扑过来。。。。。
当一块破瓦片砸到头上的时候,秦忘的心跌落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