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耐写检讨写烦了，也没心情去理发了，胡子也好久没刮了。
感觉写的够长了，可是领导还是不满意。就又加字似的——反正均订也接近0，凑点字数算了。
可领导见到字数多了一倍后，不但没高兴，反而更厌恶他了：“那些档案材料是因你把关不严？难道不是你一手制造、故意造假、亲自起草的？再不深刻检讨，我就要把你移送司法机关了！”
李志耐就更发愁了——是不打自招，还是等着打了再招？
他一夜愁白了染黑的少白头。
本来就是少白头，一直全靠染啊染的，现在没心思去染了，新检讨比完小一年级的孩子的作文还难产。
白头发染成漆黑的后，如果不坚持不懈地染了，下面的白头发钻出来，会显得更白，让头发看上去更难看百倍。
“你怎么也不快去染染你的老杂毛啊！”老婆嫌弃地说。
当年和他初恋时，他染最贵的发，几乎一天一理，两天一染，让人家那羞涩的眸子怎么能看得出你的头发其实是少白头？等到把她骗到手，把她娶到家，把她制造成孩子他妈，把他耗成老伴，他都不知道他是少白头，后来以为他是干革命工作干得累白了头发。现在看到他露出真面目，真的挺恶心的。
“我老了，能不头发变白吗？你爹老了头发不白呀？你爷爷老了头发不白啊？”他习惯了她的恩爱崇拜，不习惯她的变脸失色。
“咱俩说话，碍着我爹我爷爷的啥事了？”
“怎么碍不着？没你爷爷你爹怎么出产？没你爹就有你吗？你爹若是有教养，能有你这么没教养的闺女吗？”
“我怎么没教养了？我爹怎么没教养了？现在看来，你才是真正地没教养，不然你就不会骂我爹没教养了。那是你的岳父，是长辈，有教养的人能这样背后骂长辈吗？”
“什么长辈呀，我心里承认他大一辈了吗？”
“你和我是夫妻，咱俩一辈，他是我的爹，怎么不比你大一辈？你不想承认就不大一辈啦？”
“你多少爹呀？你见了你亲爹也喊爹，你见了你后爹也喊爹，你见了你公爹也喊爹！我早就听不惯了，你的嘴就这么贱，你少喊声爹会憋死吗？”李志耐现在在外头光受气，没法出气，终于找到了出气的地方，就向他老婆吐开了一连串一连串的屁话。
“我后爹对我好，供我上学，给我买吃穿，给我买嫁妆，我不能忘本！”
“他那是对你好吗？他那是爱情需要！他为了搞到你娘，当然得对你好点。他玩了你爹的老婆，你却甘心情愿喊他一声一声爹，认流氓作父，你丢人不丢人，知耻不知耻呀？”
“李志耐，你原来心灵是这么浑浊的，思想是这么混乱的，道德是这么丑陋的，嘴脸是这么卑鄙的，形象是这么虚假的。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我真后悔和你混了一辈子，我们离婚吧！”
“你想离就离，想结就结？你和我离婚试试！”
“你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你真离婚时才会知道。”
“合着我只要和你结婚了，这辈子就没有起诉离婚的权利？”
“对！你说得太对了！你起诉和我离婚，就是败坏我的名声！你故意败坏我的名声，我就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