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时是演刁小三的,旋子打得特别棒。虽然人们一提起刁小三就恨,像恨演黄世仁、胡汉三的人似的,但他向来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殊荣,常向人们炫耀自己演武打角色的历史。退休前一次骑摩托扑街,也总絮絮叨叨:我当年演刁小三的功夫还没丢呢,不然会摔成重伤的。
他现在收购废品,看见塑料袋、书本的软东西就烦,看见铁头的就喜欢,总觉着里头是真金,只是外头镀的铁生锈了,欣喜地给人家个高价。渐渐人们知道了他的脾气,于是有了破铜烂铁都往他这儿来卖。
武术收徒他要的价太高,一个月3000元,还是不管请假不请假都是3000元,一个月只来学1天也分文不退。现在农村里年青的很少,又都不喜欢他个老头子,所以只来了一个报名的——陈瘦子。
陈瘦子一个老光棍,一个月工资好几千,花多少也没人管,所以毫不犹豫地就给了刁小三3000元。
“我要收据。”陈瘦子说。
刁小三就撕块白纸,写了“今收到陈英震武术学费叁千元整。某年某月某日。赵其升。”
收到钱刁小三满脸笑纹。虽然自己一个月3千多退休金也花不完,但看到前还是打心底里激动,很有创业成功的自豪感。
“陈瘦,你已55了,也是老头了,教你外家拳你也练不成了,就学学太极拳吧,万一遇到坏人就防防身,以弱胜强,四两拨千斤,遇不到坏人时就健健身,通通络,活血化瘀,打通周天,延年益寿。”
“好,谢谢师父!”
刁小三就开始授拳,教太极盘架子和推手,然后教实战打法。讲的倒是头头是道。
渐渐好多人来旁观,把这俩老人的太极拳演练当成一道漂亮的风景。
陈瘦子一开启表现得很愚钝,很拙笨,很生疏。可某次师父喂算时,他突然把招法用得精妙,把师父打得摔了个仰面朝天。
观众们一阵唏嘘,但仍然作壁上观。人家是师徒演练,碍不着局外人的事。
“师父你教的招法好厉害啊,真能防身和击敌用!”
“当然了,我能白收你3000块钱吗?我是有真功夫的,也会把真功夫真传授给徒弟的。”刁小三边爬起来拍打身上的土边说道。
这样陈瘦子就跟刁小三不断演练,隔段时间就把刁小三摔倒一回,或让他狗吃屎,或让他猪啃泥,过让他呲牙咧嘴,或让他喊妈叫娘。
“师父,你教的招法总是厉害,我一用就显示效果,还容易青出于蓝。”
“当然了,没那两下子,能开露天武馆吗?”刁小三趴在地上回复。
然后两天多,师父没挨打。“陈瘦子,你这两天没下苦功练啊,已经打不过师父了。这要是碰到更年轻的,你还不被人家收拾啊?”
“对不起师父,我这两天搞对象搞的,没精力了。”
“你都多大啦,还搞对象?你知道清末民初的形意大豪李存义为啥不搞对象吗,他师父严格要求他,不让他搞!你想啊,比方说有一个营养罐,上头一个口往里罐营养,下头一个更大的口往外流失营养,别说灌满罐子,啥时候能盖的住罐子底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