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的边缘晚霞变幻莫测,黄昏余晖从缝隙中落了下来投射在昕水河,河水血红,岸边的一侧崇明师骑兵箭射。
无数游动的匪军士兵被命中,尸体随波沉浮。这一时刻,萨哈璘、褚库感觉空气中吹刮而来的风都带着寒意,如刀一样。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堂堂正正也好,不择手段也罢,到了这一刻,都已经没有了区别,昕水河的尸体,侥幸过了河但浑身湿透的部下,一切都转化为最直接的结果。
这是萨哈璘搭建的戏台,台下,萨哈璘被算计到了方方面面,台上,明军出场便成为主角,萨哈璘灰头灰面,一败涂地。
直接的,间接的,流民、战斗人员,超过三十万,都在明军的攻击下在如大潮击打在了沙坝,支离破碎,不堪一击。
远处,过河的十多名流民战战兢兢看着萨哈璘所在方向,手中捏着的保存完好的纸条。
火光呼啸,喊杀遥响,骑兵猛烈的冲杀被抛在了脑后,身上留下的是疲累与剧痛。枪伤、刀伤具在,血还在流淌,体力在不断的流失,刘思九踉踉跄跄上岸,呲牙咧嘴。伤势被水侵之后反馈过来的是远甚于普通伤口的疼痛。这种撕扯身体表里两侧的痛楚让凶悍如刘思九这样的人都感觉到精神有点错乱。
原地止步,大口大口喘气,将靠近过来试图搀扶自己的手下推开,刘思九走向远处的萨哈璘。
“打不下去了,还是回吕梁安全”这是刘思九此时此刻最直接、本能的想法,不打了,离的越远越好。
“距离50丈,修正目标”
河岸的一侧,刘思九推开搀扶自己的手下,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人就被黑翎卫狙击组定位。
对于文无忌和锦衣卫而言,战事将在夜间爆发,但文无忌知道利用匪军败退在昕水河一线部署狙击手是浑水摸鱼,重点杀伤对手的最佳机会。
随行一组黑翎卫当中的狙击手便被安排在河道方向。
“呯”
沉闷的射击声在河道方向响起,一缕黑烟升空,弹丸飞跃河面精确命中刘思九头部。
黑色毛发、红色血液及其白色粘液就在萨哈璘、褚库及其刘思九随从视线内飚射入空中。人木桩一样栽倒。
“火绳枪,掩护”
褚库反应最快,急促示警,萨哈璘身侧数十名女真士兵手持盾牌组成屏障掩护快速向河岸纵深方向后撤。
只是一枪便达到了魂飞丧胆的效果,河岸顿然混乱了起来,大量刀枪丢落在地面,黑压压的人群逃窜了出去。
“一帮猪”
一名女真额真咒骂一声,人持刀跟随了上去。
感觉被拥挤的匪军士兵碰撞了一下,女真额真大怒,身体有冰凉感传来出来,侧身,额真看到一名大汉笑了笑,拔出插入肋骨的短刀。
匪徒扮相的琮记好手随行出去的时候女真额真栽倒在地面。
对岸;
曹纹耀放下望远镜。
“命大军过河追杀”
穷寇莫追,要看什么样的寇,对于眼下作鸟兽散的匪军而言,就要追杀的坚决,痛打落水狗,而且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官都知道,人数在这里已经不是决定局势走向的主要因素,骑兵死死咬住对手有女真士兵存在的小股力量,其他方向,尽情收割俘虏。
夜色落下的时候骑兵和秦佐明所部首先过河开始追杀,追上溃兵后,杀得如斩瓜切菜一般,偶有小股匪军在头目带领下反击,直接被碾压了过去,渐黑的吉县山林道路、水畔田间,到处都是吕梁匪军溃散的人员。
夜幕合拢,月色皎洁。
活动在匪军前方的文无忌和卢象升、曹变蛟等人汇合,聆听所部数千崇明师的调度安排,战事方向的信息也被告知两人。
此时的卢象升和曹变蛟便没有在吉县黄河相处时的拘谨,吃着酱鸭,卢象升说道:“此战双方兵力是悬殊的,但能摧枯拉朽横扫对手,还在对方的托大和士气”
文无忌点头,“古今历来战事,真正让一支军队奔溃的很少产生与对实体的打击,一个人的意识为千万人的意志所裹挟,这个时候自己如何想从来就不是重点,决定格局走向,战事胜负的是整体团队看法,严格到极致的军令法规,铁血一样操练,坚如磐石的士兵意志,这些东西融合在一起,产生的就是整个信念,‘我们很强’“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笑了笑,文无忌说道:“就像崇明师的座右铭,首站用我,用我必胜,这才是军队的筹码和军心所在。而实现的达到这个目标,需要千锤百炼,崇明师就是这样做到的,匪军则不然,匪军其实是建立在以少数女真为核心的主体之上,看似强悍,人多势众,实则一盘散沙。也没有信念,多数的匪徒或许还被蒙在鼓里,想着打一仗,随后被朝廷诏安。这就产生了不统一。”
“对手是急了一点,如若将数万人手均匀的分散在吕梁区域,一边巩固基础,一边训练,一年之后拉出,这仗就不好打了。当然这是站在我军立场去分析。对手而言,皇上改制,女真南下兵败,眼下的旱灾或许都是催化的因素,而这些因素导致的变化最终是利于我军。此战结束,又会掀起练兵的热潮,流民和投降匪军其实都是可以利用,晋地匪患消除,皇上加大对区域内民生工程投入,陕晋算是安稳了下来,两地安稳,改制一步步落实到地方,之后估计就没有大规模匪患产生。崇明师便可以安安心心的整军训练并在恰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