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高川眼前一亮,他只想到自己露陷了,却忘了若是干掉了处月部,他们可就是真的去增援朔方的处月部了,哈哈一笑,他拍着马迎向前方的处月部。
那边厢处月部统领朱邪全忠也是一脸疑惑,他们沙陀部经过当年党项沙陀大起兵之后,被朝廷严加镇压,所剩部族已是大少,自己这两千余人的处月部已是沙陀中的大部族了,而对面那群同样操着沙陀口音的军队明显也是沙陀人,哪里冒出来这么大的部族?他勒住战马,吩咐亲兵道:“你带几个人过去,把他们族长请过来。”亲兵拱手应是,与几个亲信迎上前方的凌一志沙陀军。
很快,朱邪高川带着十余个亲兵进了处月部,朱邪全忠自然是当先迎上前来,毕竟这样一支大部落,他可不敢慢待。
“哎呀,全忠兄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啊!”朱邪高川拍着马与几个亲兵也迎来,朱邪全忠却是一脸茫然,这些年来他也多与各部多有交流,只是,这个男人似乎有点陌生,不过,也不对,总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他努力的回想着,突然一个人名蹦了出来,他双瞳猛的一缩,惊道:“你是朱邪高川?”“哈哈,贵人多忘事啊,”朱邪高川笑道:“全忠兄把小弟忘了个干净了。”
朱邪高川,朝廷沙陀军统领,常年驻扎在西京南侧的蓝田大营,朱邪全忠迅速明白过来此人非友是敌,他调转马头,当先就欲逃回大营。
“全忠兄何必这么急?”朱邪高川冷笑,弯弓搭箭,一箭射出,直取朱邪全忠后背,他与朱邪全忠相距不过百步,弯弓搭箭只在一瞬间完成,处月部的一众将士尚未反应过来,朱邪全忠就一头栽倒在马下,朱邪高川拍马赶到,一刀砍下朱邪全忠的首级,提在手中断声喝道:“朱邪全忠反叛朝廷,尔等速降,余者不问。”
一切只在一瞬间发生,处月部的将士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的族长的首级已经在朱邪高川的手中,而护卫朱邪高川的亲兵也纷纷取下长弓,搭上长箭,有见势不妙打算逃跑的立刻就被射穿在地上。
不远处,三千余沙陀军也动了,分成两翼,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从左右两侧包围了处月部,三千多沙陀人冷着脸色,弓箭皆指着这些同族之人,这时高绍全也从人群中出来,一身战袍纤尘不染,他驱着马到得处月部军前喝道:“我乃前三边总督高元之侄,朝廷钦差安抚三边高绍全,尔等还不速速放下武器?”
高元常年任三边总督,对于党项与沙陀人都有活命之恩,当年亲卫本打算屠尽异族,也多亏高元多番担保,才保住了这些异族,所以在党项与沙陀人中是很有威望的,那些本欲反抗的处月部军听得高绍全的介绍,渐渐失去反抗的力量,当第一个人扔下手中弓箭之后,一众处月部将士纷纷弃械投降,不过一个时辰,除了个别反抗之人被当场射杀,两千处月部将士就已完全放弃了抵抗。
两千处月部与朱邪高川的军队汇合,沙陀军有了五千众,兵力大增,更重要的是,他们得了处月部的调兵令还有汪平亲手写给朱邪全忠的信件,诈开朔方城完全有了实现的可能。
马不解鞍,人不卸甲,距离朔方还剩不足五十里,五千沙陀军继续向西进发,待得晨曦初现,一丝清晨的阳光渐渐穿破暗夜之时,他们已经到了朔方城下。
朔方,历代都是河南重地,从赵国设朔方郡以来,千余年来朔方城地势极为重要,由此向北不过六七百里,就是河套了,草原胡人若想南下,必先破河套,再取朔方,挥师南下,则关中危矣。自拓跋西魏建都长安以来,朔方的地位更加重要,不管是隋唐,抑或当朝,都在朔方布置重兵,防御胡人,而朔方不同于关内州郡,地方世家习武为常,朝廷以世家主夏州政,所以往往就会形成世家独据地方,前朝末年党项沙陀相继占有夏州,以此为根本,为祸中原,而今沙陀党项皆式微,而世居夏州的汪氏则迅速壮大起来,地广人众,当今朝廷又是内忧外患,也难怪如汪平这等人有了异心。
看着高高耸立的朔方城,高绍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不同于一路行来所见的城镇多用黏土筑墙,夏州府治所在的朔方几乎皆有巨石砌成,石缝之间又用黏土夯实,整个城墙厚度不知几凡,而城墙高度目测至少有四五丈,这时候高绍全无比庆幸起来幸好处月部撞上了他们,若是没有调兵令和汪平的书信,这样的坚城,三千多沙陀军根本就是连个水花都打不出来。
朱邪高川也吸了吸气,他感觉嗓子有点发干,说来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夏州城,只是上次一别,已有七八年之久,七八年前的夏州雄伟则雄伟,不过与大部分州县一样都是夯土城墙,只不过墙厚了点,高了点而已,咽了口唾沫,朱邪高川低语道:“少主,看来这汪平早有异心了。”“嗯。”高绍全赞成的颔首,这样的坚城纵然是中原也不多见,而在边塞面对的主要是胡人,胡人很少有大量攻城器械,这样坚实的城墙图耗财力而已,汪平把夏州打造的这般金石难摧,只能说明他用这座城想消耗的不是胡人骑兵,而是朝廷的精锐。
“你...小心点。”高绍全没什么话好与朱邪高川多说的,已经是这样的处境,唯有诈城而已,朱邪高川点点头,一抱拳,就拍马与百来个亲信奔向不远处的朔方城下。
“嗖嗖嗖”,三声,三支箭插在距朱邪高川不过三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