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横跨延、丹、同三州之地,乃是西京长安府的天然屏障,山势虽不险要,却也高达数百丈,高耸入云,自河西军突然从岐州北上,绕过西京,攻陷丹同二州沿河县镇以来,西京留守军的十万大军就把主力布防到梁山的南面和东面,依险而守。
这一招果然见效,梁山的朝廷大军让高定周如鲠在喉,既不敢迅速东进渡河与河东赵三部会师,又没办法一举大破十万大军防守的梁山防线,一时很是尴尬,不过好在之前攻破萧关的成功让将士们对高定周很是崇拜,暂时还没有出现军心不稳的现象。
“王爷,这样不是办法啊!”拓跋燕紧紧的锁着双眉,冲进了帅帐道,只是,才冲进帅帐,他就一句话憋了下去,只因为在帅帐中,不仅仅只是高定周一人。高定周的身旁悬挂着巨幅的关中河东地形图,一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书生,双手背在身后,笑意浅浅,这不是高定周新任命的灵州刺史李权吗?
听得拓跋燕的吼声,李权转过头来,轻笑,拱手道:“这可不是拓跋将军吗?怎么了,火烧眉毛了?”拓跋燕一堆话憋回来肚子,他知道李权可不是普通的文官刺史,他是高定周手下的几员虎将之一,在灵州本就有数万大军,在攻陷萧关之后,李权又合并萧关守军,把灵州的地盘扩大到萧关,手中可以调动的军队不下于五万,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来见见高定周这么简单。
高定周有点想笑,他忍着笑瞟了拓跋燕一眼道:“拓跋将军是否觉得我进退两难,怕是必败之局里?”…拓跋燕无话可说,李权笑了笑,向高定周拱手道:“王爷,末将先回坊州了。”“恩,”高定周明白这是李权有意透露给拓跋燕的,果然拓跋燕闻言眉飞色舞。
坊州在哪里?在西京京畿之北,距西京不过两百余里而已,而最为重要的是,坊州好巧不巧就在西京留守军布置的梁山防线身后!
李权走了,高定周瞪了眼有点不好意思的拓跋燕,道:“就你沉不住气!”拓跋燕哈哈一笑,抓抓脑袋道:“王爷,这上阵杀敌可不能少了末将,王爷有什么任务交给俺。”
高定周没好气的一笑:“倒是有个事你可以去做,只是风险有点大,不知你敢也不敢?”这明摆着是激将法了,不过拓跋燕最吃这种了,虽然知道是激将,仍然拜倒在地昂声道:“末将敢不从命!”
梁山,西京留守军大营,朝廷一点不敢大意,西京留守吴国公明呈亲自领兵来到梁山,他让军队扼守各个要道,每营分为五千人,每条要道设两处大营,十万大军几乎是把整个梁山各个关隘防守的严严实实。
只是,明呈依然很是不放心,与高定周他还没有真正的交过手,不过高元却是他一向敬重的人物,这样的文武双全的一国宰相与高定周几个月交战以来,非但没能大获全胜,反而吃了不小的亏,而自己呢?这个吴国公是世袭来的爵位,当然也曾经领兵,不过若论起经验来,与高元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逆势,所以明呈从头到尾就打定主意要防御,好在,他手中还有十多万大军,也好在梁山地势虽不险要,却也是天然屏障,卡在这个关键的节点,高定周的河西军也很难有所作为。
只是,高定周未免**静了点,明呈接过斥候送来的消息,高定周的二十万大军依然没有什么动作,高定周亲率十万大军驻守汾川,而剩余的十万大军则驻守韩城,与河东赵三的汉王军联系频繁,不过却还没有渡河的打算,明呈皱着眉翻看着情报,他在等,等河西军渡河,然后反戈一击,击之半渡,只是到目前为止,河西军好像并没有打算渡河。他们在等什么?明呈很是疑惑,这不太像是高定周那种果断的风格啊!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下意识的,明呈的脑海中浮现过这八个字来,只是…高定周军队哪里来呢?他不可能调动自己手中的二十万大军,一旦有所动静,怕是立刻就被自己识破,他的视线顺着地图,慢慢向西望去,会原二州是高定周新夺下的关中二州,此二州战略地位极为重要,萧关在手,未来河西军与关中战和的决定权就掌握在手中,而从会原二州向西则是陇右,那里地跨千里,更是难得的根基之地,明呈摇了摇头,据他所知,此二州高定周的军队并不多,不过两万人,两万人过来,既不能改变攻守,也不能扭转战局,同时反而会令会原二州空虚,一旦被自己所夺,那么河西军的退路也就断了,高定周绝对不会从此处撤军。
那么,只有三边了,明呈的视线慢慢看向北方,灵州!他的脸色陡然一变道:“参军,这几天可有灵州河西军动向?”参军明远,正是明呈的族侄,不过明呈有名的铁面无私,因此在军中还是只lùn_gōng事,不以叔侄身份处之,明远翻了翻这些天来的军情,过了小半个时辰,回道:“禀国公,没有灵州叛军的军情送来。”
这一句回答,惊得明呈脸色大变,冷汗顺着惨白的额头缓缓落下,他的双目渐渐变得无神,明远大惊,顾不得军中上下尊卑,上前扶住明呈道:“国公!国公!叔父!叔父!你怎么了?”明呈颤颤巍巍的哆嗦着,任由着侄儿扶到主座上,瘫在了榻上,双目没有一丝一毫的聚焦。
明远脸色已然变了,明呈,他的这个叔父,在他们明家有多重要的地位,他是清楚的,没有这位国公叔父,他们明家必然没落,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