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合同哪里有问题吗?”见她盯着合同看了许久却不动笔,表情还越来越激动,杨爱民只以为是哪一条让小丫头不太满意,当即爽快地应道:“如果你觉得酬劳或者期限还不合理,可以现在就提出来修改。”
“不是不是。”温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又仔细地从头到尾默读一遍,这才拿起笔工工整整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看着他笑得灿烂:“我只是太高兴了。”前世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听从爹娘安排准备嫁人了吧?
还真是像一场梦,不过现在这一场她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
“一式两份。”杨爱民也极其干脆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拿出公章盖好,将其中一份交给她,认真严肃地嘱咐道:“小雯,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当然没有。”温雯自信地对上他的目光,
“杨主任,合作愉快。”
“温雯,合作愉快。”虽然温小树和温雯再三挽留,杨爱民还是谢绝了他们要招待一顿饭的好意,定好什么日子交第一部分的画稿后就匆匆离去。
拿着合同看了又看的温雯美滋滋地往屋里走去,环顾四周想要找个合适的地方仔细收好。
绕着屋子走了两圈,她还是觉得放在褥子底下最保险。这年头民风淳朴,大家也都不富裕,因此基本不会有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夜不闭户更是家家户户的常态。
之所以要小心藏好,还是为了防着何得男和温有财发现。
“哎哎哎,咋能放在这呢?”温小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眼看着温雯要将合同塞在褥子下面,焦急地一把夺过护在怀里,
“傻哩不是?马上要烧炕了,这不得把纸烤脆咧?”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小树这一提醒让温雯犯了难,
“那,放哪合适?”
“就放柜子上头吧,没人往那看。”温小树也四下打量起来,眼光落在了角落里掉了漆的柜子上。
“成。”温雯刚想爬上去,温小树已经先她一步放好了合同,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声:“花妹儿,签这纸有啥用?”长到十七岁,温小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新鲜事,自然是稀奇地不得了。
他人不傻,当然也看出花妹儿早就知道这些个规矩流程,甚至是有些习以为常,不过她不主动说,他绝对不会问。
花妹儿最近跟以前越发不一样了,除了样貌没变之外,像是从里到外换了个人似的。
作为哥哥,他当然为温雯这种改变感到高兴,但是也有了些压力——以后可不能比妹妹差,他还要养她的。
“哥,这可不是普通的纸,这纸叫合同,就是写清楚我要干啥,出版社一幅画付我多少钱这些条条框框,然后签字画押就生效了。有了这个东西,对双方都能有个保障。”温雯绞尽脑汁解释着,尽可能地让温小树能够听懂:“如果其中一边违反了里面的规定,这个就是凭据,可以去警察局打官司了。”
“就是个欠条呗?写明白出版社欠你啥,再说清楚你欠出版社啥。”
“可以这么理解。”
“哦,怪洋气的。”温小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感兴趣地问道:“那你签了这个……合同,一年能挣多少钱?”
“这个是按照我画了多少来算的,不按一年两年。”温雯继续耐心地解释:“按照我现在的速度来算,一个月也就能挣五六块吧,以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