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心思通透,乖巧伶俐的笑道:“墨公子,主子方才从宫里回来时,带了不少太后宫里小厨房制得点心,都是墨公子你平日里爱吃的,主子吩咐挑了些好的,送到墨公子你的房里了,宫里的点心放不久,今日若是不吃,明日怕是得放坏了,那便可惜了。”
京墨笑嘻嘻的伸手去捏丁香滑腻的脸庞,眼角眉梢皆是狭促的笑意:“小丁香,你可真可人疼。”
丁香顿时羞红了脸,忙不迭的躲开京墨的手,整个人缩到了落葵身后,局促不安的垂首望着自己的脚尖儿。
京墨暗自发笑,反手紧紧握住落葵的手,剑眉星目间满是情意,笑道:“阿葵,你心里果然还是惦记我的。”
京墨的掌心十分温暖,暖的落葵的手微微出汗,她有些心虚,不太敢直直望住他的双眸,索性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垂眸一笑:“我不惦记你,还能惦记谁。”
京墨心间生暖,并未多想今日的落葵为何与往常不同,只觉得这样的落葵十分合他的心意,他惦记着御制点心,算着曲莲差不多该回来了,叫了她来一同享用。
些许寒冷的夜风扑进长窗,拂过黑漆雕花长桌上的一对明烛,灯火蓦然摇曳拉长,筛了满地孤零零的枝丫暗影。
苏子忙起身,捧过边上的羊皮灯罩照在明烛上,又伸手去关窗,只这一瞬,便瞧见了簌簌飞雪中,一柄艳艳红伞微微颤抖,而京墨与曲莲在伞下相对而立。
伞上雪光流转,伞下二人被红伞雪光相映衬,相视着抿着唇角浅笑,眼底浮出温婉情愫,二人眉眼间情意朦胧宛然,像是沾了潮湿的水气。
苏子登时沉了脸色,眯起冷眸,再去看时,曲莲的油纸伞已软软坠地,在雪地上映出柔媚fēng_liú的红晕,她伸手理了理京墨的乱发,眸中笑意更深,万般风情自眼底漾出。
“嘭”的一声,苏子重重关了窗,头也不回的没好气道:“既然问不出甚么来,那么那俩丫头怎么办。”
落葵眨巴眨巴双眸,疑道:“你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苏子怔了一怔,并不打算将方才所见告诉落葵,脸色已然如常,只咬了咬牙,道:“没事,只是此事没有头绪,我心里烦。”
落葵不疑有他,只沉声道:“将那俩孩子送出青州罢。还有,吩咐人盯死了靛蓝蒙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苏子微微颔首:“放心罢,区区一个靛蓝蒙馆,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落葵凝神想了良久,随即仰起头望住丁香,叮咛了一句:“你与杜衡,要盯紧了门户。”她微微一顿,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多疑,可又不得不多疑,她想了又想,轻声吩咐道:“尤其要看着谁与京墨曲莲
往来。”
丁香年纪虽小,可这些日子的耳濡目染,她也明白了其中凶险,轻轻颔首道:“喏,婢子会留心的。”
下了一整日的雪在夜半时分停了,冬夜的苍穹黑漆漆的一片,寥寥缀着几颗遥远的寒星,星芒暗淡,忽明忽暗的闪动,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一般,摇摇欲坠。一轮满月悬在交错的枝丫间,显得格外明亮,一丝丝疏朗的猩红暗影雕在月上,有点点异样的诡谲。
空旷的院落被惨白的月色笼罩着,地上摆放了许多半人高的铁笼,每一个笼子上半部都被红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紧挨地面的一根根铁棍,泛着冷冷的寒光,每一根上都雕着浅浅的回字纹。这些铁笼颇有章法的摆满了整个院子,仔细数下来,足足有八十一个之多。
而地面上则铺开了一张巨大的蛛网般阵法,一根根纤细的蛛丝缠绕在铁笼上,隐隐有幽幽红光闪烁,整个阵法如同死物一般静谧,令人丝毫察觉到有这个阵法的存在。
满月无声无息的缓缓挪动,月上中天之时,惨白的月色下,那些红光像是蓦然活过来一般,开始一明一暗的闪动,每亮上一分,蛛丝深处便逸出一缕不易察觉的血腥气,随着红光渐亮,血腥气渐浓,地上转瞬间飞卷过一层薄薄的猩红雾气,将整个阵法和阵法之上的铁笼,尽数笼罩其中。
阵法的外侧围坐了八十一名光头男子,身着同样的血红长衫,额上都紧紧勒着一条猩红缎带,而缎带正中镶嵌了一枚拇指大小的血石,雕成了蜘蛛的模样。
猩红薄雾渐起之时,暗沉沉的角落里突传一声低喝,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却如同金石般穿透薄雾,震耳发聩。
听得这一声低喝,八十一名光头男子纷纷双手掐诀,缎带上的血石蜘蛛蓦地血光大作,化为一只只面目狰狞的蜘蛛虚影,活灵活现的挣扎着,一闪而过没入男子身体。
狂风掠地,凌厉而过,将角落里的灰白色团雾层层涤荡,显露出个盘膝而坐的白面书生,只见他眉心紧蹙,像是力竭般的单手一挥,阵法中一个个铁笼上覆盖着的红布应声落地。
乍见月华微光,笼子中顿时发出巨大的声响,惨白的月光下,一双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冰冷的铁棍,像是要挣脱而出,但挣扎了良久,只能听的到笼中传来呜呜咽咽的惊恐之声,却未曾见到有一个人脱困。
白面书生紧紧咬着牙关,额角青筋爆裂,十分吃力的双手变幻,一道蕴含着阴寒之力的光芒从起手中飞跃而出,在半空中结成一枚水波潋滟的灰色圆珠,飞快的落到了阵法中央。
那巨大的阵法发出一声嗡鸣,随即烙印在地上的蛛丝沿着笼子慢慢蜿蜒纠缠,层层覆盖,最